这个时候徐鹿鸣正在酒坊里监督众人酿酒,酒坊里正在酿酒的其他人,听到?这话,脸上全都露出惊喜之色。

因为坊间最便宜的金烧酒就是四十八文,他们的西北烧名?声还不?显,就能比金烧酒的价格高,看来这些酒商们都很看好这种新酒。

还没等他们高兴完,从良平也回来报喜:“五十钱不?算什么,我这儿有个酒商愿意以?八十钱的价格,包圆我们帐里酿出的所有酒!”

“嚯!”八十文这个价格一出,酒坊里更是响起此起彼伏的吃惊声。如今酒业发达,市面上的好酒多不?胜数,能卖到?八十文这个价钱的酒类不?多,他们的西北烧刚出世,就能卖上如此之高的价钱,往后少不?了挣钱。

曾桐见风头都被从良平抢去,咬了咬牙道:“既然看好的酒商如此多,我觉得我们可?以?待价而沽,再把价往上提提,涨到?百钱一罐,也未尝不?可?。”

从良平低头思索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并?在想,怎样才能让酒商们心甘情愿地把酒价提到?他们所有人都认可?的高度。

徐鹿鸣很满意手下们的良性竞争,有竞争才有动力,若是每个人都图完成任务了事,他们这个队得什么时候才能在营里站稳脚跟。

“你?们的想法很好。”徐鹿鸣适当地夸赞两句,而后又提醒道,“但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完成差遣。”

现在西北的盐引就是个香饽饽,为了能买到?盐引,采买营的其他队官们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这个时候拿钱去与他们争,定然争不?过?,还不?如利用新酒的前景,让这些商人们看到商机,主动帮他们买到?盐引。

届时盐引也买到?了,酒的名?气也推广了出去,一举两得。

“头儿英明,我们能在头儿帐下做事,实?乃三生有幸。”曾桐和从良平听了这个法子,眼?睛一亮,把徐鹿鸣好一顿夸赞,最后在徐鹿鸣的笑骂下,这才不得不退下去做事。

不?出所料,酒商们知晓只要有盐引在,西北烧的价钱一律好谈,纷纷转头去找盐商们商谈,盐商们又不?是傻的,骤然见这么多酒商来买他们手上的盐引,定要问个清楚。

得知西北军营出了一种叫西北烧的酒,比金烧酒的酒性更烈,盐商们也嗅到?了赚钱的机会?,觉得这钱给酒商们赚,还不如他们自己赚呢。

于是,事情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情况下,盐商们自己揣着?大把的盐引,主动上门来找徐鹿鸣,要购买他手上的西北烧。

徐鹿鸣有心想立威,一点都不?客气地专挑一队二队还有周粱这几?个老是给他下绊子的队官接触过?的盐商兑酒。

“……”

第二日,一队二队还有周粱这几?个队官,见前先还跟他们有商有量的盐商们,都说自己手上的盐引卖了出去,气得大骂:“你?们这些商人也忒不?讲信誉了,怎能说反悔就反悔!”

“信誉?什么信誉?”商人们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击回去,“我们是收你?们银子了,还是给你?们拟契约了,一个口头约定罢了,你?们还能阻止我们赚大钱不?成?”

盐商们又不?傻,把盐引以?银子的形式卖出去,赚到?的钱只有拟定的银子数目,而把盐引换成新酒,价格可?是他们说了算的。

如果再运去离西北远一些的地方、冬天苦寒需要烈酒暖身体的地方,再翻好几?倍都不?是问题,这中间可?操作性太大了,要大钱还是要小钱,他们这些商人还是分得清的。

“赚大钱?赚什么大钱?”队官们很不?理解,他们出的价钱还不?够高吗?

盐商们也没瞒着?:“酒啊,你?们西北军营酿出来的西北烧呀,你?们若是能拿这个酒来换盐引,我们也跟你?们换!”

队官们傻了眼?,什么西北烧,军营里还有这个东西,他们为何不?知?

随即他们又很快想起,徐鹿鸣不?就是在酿酒么,难道这西北烧是他酿出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可?能酿得出这样好的酒!”队官们如此一想,全都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面前,又不?得不?令他们相信。

震惊过?后,想到?他们的盐商都被徐鹿鸣给抢了,这次的差遣,多半有可?能完成不?了差遣,还要被军法伺候。

这些队官们纷纷很惊恐地去找他们的监官丁高骏讨要说法,丁高骏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毫不?客气地骂道:“说法?我还想要你?们给我一个说法呢,你?们知道新队交上来多少盐引吗?”

“三千石,整整三千石!”

“现在库里新来的新官们可?得意了,都到?马将军面前邀功去了,你?们呢,差遣都完成了吗?找我要说法!我拿什么给你?们说法!”

军营里实?力为尊,有实?力一切好说,没有实?力一律空谈。新队一上来就超额完成了差遣,还给营里多了一项创收的酒坊,马将军喜得把库里的新官们夸了又夸,问及老队这边,得知老队的人不?仅没有买到?盐引,还给新队下绊子,不?给人家银子,逼得人家不?得不?开酒坊来吸引盐商,气得破口大骂。

“你?们还有个军需官的样子吗?脑子里除了为难人就没点别的想法了?这么不?耐烦当这个官儿,干脆去前军上阵杀敌好了,这么会?为难人,杀几?个金人还不?手到?擒来?!”

丁高骏现在想起马将军的这些话,还有种唾沫星子在自己脸上喷的感觉,如鲠在喉,别提有多难受憋屈了。

同?样难受的还有周粱,先前他还嘲笑徐鹿鸣没钱买不?到?盐引,人家转头不?仅买到?了还超额完成了。

他心有不?甘地道:“大人,这徐鹿鸣能买到?盐引都是因为有那个酒坊,把他的酒坊拆了或收归军营……”

“人家不?比你?聪明,你?们想到?的事,人家想不?到??!”周粱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丁高骏心里更堵得慌。

徐鹿鸣多精,在建酒坊前就让库里从上到?下的官员签署了不?得干涉的文书,现在去动他的酒坊没有理由不?说,还有可?能得罪正在兴头上的马将军,提这个主意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周粱面色苍白,还想说些什么,但丁高骏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了,大骂道:“你?们这些蠢猪,还不?赶紧去办事,办不?成事儿,就等着?双倍的军法伺候吧。”

这下不?止周粱,其他队的队官也面色惨白,西北的盐商都是有数的,徐鹿鸣抢走了这么多盐引,他们还能上哪儿去买去。

“……”

西南,朝廷的太医很快就赶到?了长丰县,在长丰县见过?姜辛夷提炼出来的药片和被治好的鼠疫患者,惊为天人。

“妙啊,天下救人的法子千千万,这从土里提炼药片的法子还是第一次听说,精妙绝伦,实?在是精妙绝伦。”众位大医围着?姜辛夷,把他提炼药片的容器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夸赞。

夸赞完,有个太医惋惜道:“就是这法子委实?太偏门了些,不?能大力推广,知晓这药片能救人,但能制这个药片的人太少了。”

他如此一说,其他太医也跟着?附和:“确实?,若是能大力推广,那我大楚才算是真正地灭绝鼠疫,现在倒是有种饮鸩止渴的感觉。”

做太医的,手上的权力太小,每当有疫情发生,他们都是身先士卒的一批,因此,他们对权力的欲望不?大,一颗心都系在治病救人上。

就希望这天下少些病痛,他们这些太医也不?必每次都冒着?生命危险前去疫区救治。

太医院的太医最高只有正五品,这次院使虽然没有来,但来了个从五品的副院使,县令耿元亮怂得很,不?敢前来接待。

“这有何难。”姜辛夷对上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气质依旧不?落下风,反而与他们侃侃而谈,“虽说这药片不?是每个大夫都能研制,但这药片可?由我们大力研制,再发放给各处县医署,下次再有鼠疫暴发之地,直接去县衙取药即可?。”

众位太医听到?姜辛夷这话全都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就是不?知这药片的药效能维持几?年。”

毕竟这药片研制的时间委实?有些长,若是鼠疫暴发,再由人研制出来,研制的这段时间,不?知要有多少人失去性命。

提前研制能规避这些风险不?说,还能让患者第一时间得到?抢救,想法不?错,但若是药片存放的时间过?短,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救治不?了多少人,未免又有些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