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担心一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招待客人和招待儿夫郎的礼数能一样?吗?

何况今儿还出?了徐小姑这档子事,也不知人家木兰看出?来?没,若是看出?来?了,让他们今后如?何面对木兰这个儿夫郎!

徐鹿鸣心说,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想到他能跟姜辛夷谈上恋爱,这叫他如?何去说?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跟姜辛夷谈上恋爱的徐鹿鸣,高兴得压根就不在乎父母的责问,笑着说:“现在说也不晚。”

“你这孩子!”杨秀莲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心疼地拉起姜辛夷的手,语气温柔又愧疚,“木兰,真是苦了你了。”

要不是为了救徐鹿鸣,他不至于搭上自己?,叫他们匆匆忙忙成?了婚。偏偏徐鹿鸣又不是个懂事的,回来?居然一个字都没提。

要是徐鹿鸣回来?就说了此事,姜辛夷要来?西北,他们说什么也要派个人把聘礼送过?去,再风风光光地把他接到家里来?,哪能像现在这样?草率。

“没事的,婶婶。”姜辛夷多会?做人,表现得极为大方,“只要我跟鹿鸣两人好,这些?都是次要的。”

“好孩子,我们鹿鸣能够娶到你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家里说。”姜辛夷的话说得徐家就没有一个不爱听的,把他夸了又夸的同时,还不停地拉扯徐鹿鸣:“你看看木兰,再看看你。”

徐鹿鸣对家里人这种有了姜辛夷就不喜欢自己?的做法,一点都不在意。姜辛夷这么好,就该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才对。

但徐鹿鸣也没想到,跟家里人坦白后,他们居然直接把姜辛夷安排到了他房间。

为了彰显出?重视,杨秀莲甚至还翻出?给徐善学做地没有用上的喜被?,强行铺在了徐鹿鸣的炕上,说是在西南没赶上趟,回了家也不能敷衍了事,总归要个仪式。

“……”

另一边,徐小姑一路追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吴春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好不容易才追上。她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地问:“你哭什么?跑什么?”

吴春意蹲在路边,尽情地宣泄了一通,这才拿帕子把糊了一脸的眼泪鼻涕擦掉,一抽一抽哽咽地对徐小姑说:“婶婶,他都成?婚了,你还带我来?相看,这也太丢人了,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吴春意因着皮相好,还有一手好手艺,给她说亲的人不在少数,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定下婚事,只因家里想给他说个好人家。

西北这地界儿,一溜的军户,别管多大的官儿,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是随时要上战场,丢命的活计。

吴家就想给他找个家里殷实,最?好在后军这类不用上战场掉脑袋的军营里当差的。

刚归家,在家里开了澡堂子还被?调去军资库的徐鹿鸣就落进了吴家的眼。刚好,徐小姑就是他们吴家的媳妇,由她来?做这个媒人再合适不过?。

正好,近来?得知徐家发达了,正愁着如?何与徐家修复三年前的关系,顺便让徐家欠自己?一个大人情,主动送上好处的徐小姑闻知此事,跟吴家一拍即合。

吴春意来?时就知道这桩亲,是他在十里八村里能说上的最?好的亲,因此心里一点都不抵触。可不抵触归不抵触,他的脸皮还没厚到要跟成?婚的男子相看啊!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徐小姑在徐家憋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儿对上哭哭啼啼的吴春意,语气更是不耐烦,“我事先也不知他俩成?婚了啊。你要是安安静静的,我们就当来?走?个亲戚。你这么一跑,不知情的都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丢人呢。”

“呜呜呜呜呜。”吴春意本来?都快止住哭声了,被?徐小姑这么一说,又气又恼,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行了行了,你先回家吧。”徐小姑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太阳穴突突地跳,觉得她这个侄儿真是窝囊透顶,一点出?息都没有。

让那个叫姜辛夷的一比就给比下去了。

“哦、好。”在徐家囤子颜面丢尽的吴春意,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伤心地,被?徐小姑一赶,立刻头也不回地向自家赶去。

徐小姑则是在徐家囤子村口,望着徐家的方向,久久伫立。寒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脸庞,吹乱了她的头发。等了好久,也没见着有人出?来?寻她。

想起三年前,任凭她如?何哀求娘家哥嫂帮帮她家耀宗,不要让他进军营,哥嫂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事来?。

指甲掐进掌心,心里的怨恨冒了出?来?。

娘家有三个男丁呢,多出?一个代替她家耀宗怎么了!她就只有耀宗这一个儿子,要是耀宗在军营里出?了事,她下半辈子怎么活啊。

娘家出?了人,她和耀宗又不是不孝敬外公?外婆,舅舅舅娘了。结果哥哥嫂嫂一点忙都不帮也就算了,竟还说出?断亲的话。

断亲就断亲,这样?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娘家,当她稀罕回来?!

谁承想,徐鹿鸣从?西南转悠一圈回来?,就这个穷到尿血的家里,竟然开始转运了。

徐小姑想到今日她好心带着人回来?给徐鹿鸣相看,家里没给她一个好脸色也就罢了,连年礼都没人追着出?来?送上一份!

想到家里如?今能这般风光,都是因为徐鹿鸣得了赏回来?开的那个澡堂子,能迎来?送往地巴结上司。

如?果没有这个澡堂子……

徐小姑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心里的怨恨如?野草般蔓延。沾不上光的娘家,她宁肯娘家没这些?风光。

“……”

姜辛夷来?了徐家,徐家人恨不得拿他当个宝贝,走?到哪里都给人炫耀一通。

姜辛夷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他愿意的话,人情世故这方面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不管面对谁,他都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没多久,徐家囤子上上下下的人,嘴里都在夸:“徐老大家的鹿鸣真是好福气哦,去了趟西南,还讨了个官儿夫郎回来?,人标致得没处说,才情也好,今年怎甚好事都落他头上了。”

徐鹿鸣出?趟门,感?觉村里的每个人都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他。

两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的徐鹿鸣,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得意得每天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怕他得意到忘形,虽然也很喜欢看小狗摇尾巴的姜辛夷,在大年三十这天帮着徐家贴春联的时候,没忍住给他按了下去:“别人带给你的荣誉终究是一时的,村里人如?此羡慕你,是因为我身上有个官身,一旦我身上的这层荣誉不在,或者你久久没有追上来?,这股夸赞的风向就会?转变。”

一语惊醒梦中人。

徐鹿鸣想到自己?现在才是个临时队官,连个官儿都没混上,就算侥幸升为队官,也不过?是个从?九品,离姜辛夷的正七品,还差得远,那股子兴奋劲瞬间回落下去。

站在窑洞口贴对联儿都蔫儿巴巴的。

“但是我们小鹿也很厉害,这才回军营四个月就从?养马卒升到了队正,开年手底下能统领五十人,距离大将军之路,又进了一大步。”姜辛夷是个很好的老师,很能及时察觉学生的情绪,立马激励道。

“那可不!”徐鹿鸣想到自己?升官的速度,又立马精神起来?。这才刚开始,而且他还年轻,他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奋斗。

总有一天,他也能让别人羡慕嫉妒他这样?,羡慕嫉妒姜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