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苏木垂下眼?眸,黯然神伤了好久,又很缓慢地跟徐鹿鸣吐露:“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一厢情愿。”

徐鹿鸣抬起头:“嗯?”

姜苏木期期艾艾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先?前吕夫人在京里?举办了个春日宴,我娘把我拉了去,贺姑娘他?们一家也在。”

这?事儿?徐鹿鸣知晓。

因为京里?人家吃得精脍,还有好些人只爱吃肉不?爱食素,得富贵病的人不?少,姜辛夷撰写?了一本吃素有哪些好处的册子发到各家。

京里?人家开始时兴吃素。

到底还是有钱,别人家吃素都是吃些时兴的青菜,京里?这?些人家不?,他?们要吃与众不?同的,于是山里?的野菜被卖疯了。

春天又正好是野菜泛滥的时候,吕夫人手?底下庄子不?少,送了不?少的新鲜野菜来,自?家吃不?完,就举办了个春日宴,让大家一起帮着吃,正好也给京里?这?些青年才俊,名门闺秀们牵线搭桥。

赵二娘最近为着姜苏木的事儿?愁都愁死了,得知吕家的宴会,哪有不?把他?塞过去的。

他?知姜苏木去了吕家,但在吕家发生了何事却是不?知。

姜苏木脸皮薄,只是被徐鹿鸣看着,脸就已经红了,只他?话都说出了口,也没道理只言一半的,还是道:“那日京里?的公子小姐们嫌只吃菜无趣,要做对子和诗来解闷。”

贺家是京里?最近的新秀,不?少人都盯着他?家,尤其是贺南鸢,被人盯得更多。

可?贺南鸢跟着父亲常年住在驻地,驻地里?都是一群大老粗,她的哥哥们只爱打仗不?爱读书,她也不?喜。

她读的书仅限识字知晓其中的意思,再深层次的就不?知晓了。

这?些人要她对对子,还要她作诗,这?那成啊,好半天也张不开一句嘴。

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苏木在人群中看了一眼?,便知贺姑娘的窘迫,想了想出言道:“对对子和作诗也没什么意思,对过去对过来都是那些句子和对子,不?如来个新奇的。”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姜苏木在京里?名声虽然不?显,但他?有个好大哥和好哥夫,自?己也做着官,虽然这?官也是靠哥哥谋来的,但京里?人家谁不?靠关系,对他?还是有几分信服的。

当下不?少人问道:“什么新奇?”

姜苏木原本想说投壶射箭一类的,但又觉得这?样太过偏帮贺家,万一叫人传些有的没的,那才叫难堪。

于是道了种?他?学算数时,他?大哥教他?的一种?玩法:“跳格子算数,玩不?玩?”

大家一听?,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玩法,一个个兴奋道:“玩玩玩。”

姜苏木便拿石灰笔在地上画了格子数字,跟他?们讲了讲规则,让一群人站成一排,根据他?报的题目答案,跳格子。

这?考的就是脑子做题的速度,一群公子小姐们平时玩的对句子这?种?游戏,对于算筹,总要拿手?比划比划,才能知晓答案,跳到正确数字的格子上。

总有答得快的,答得慢的,众人跳格子跳得格外不?齐,还有脑子和四肢不?协调,明明想的是这?个答案,但是跳的又是另外一个地方,时常把人逗得哈哈大笑。

众人一下就爱上了这?个新游戏,越玩越起劲,尤其是到了后?面,熟悉规则后?,有那脑子聪明地会跟着前面经常答对的人跳,这?样他?们就不?用?动脑子了。

这?里?面玩得最好的当属贺姑娘,毕竟她在驻地要时常点兵和算粮草,算数运用?得多,且四肢又协调,没一会儿?就被大家推举为领头羊,仔细听?姜苏木的题,带着众人跳格子。

贺姑娘一下从众矢之的变成众星捧月,别提有多兴奋和骄傲了,带着大家赢下一局又一局,事后?不?少人都围着她恭维。

姜苏木办完事本想功成身退,没想到,贺姑娘却单独把他?叫住,一个劲地感谢他?,得知姜苏木也是西南人,还要请他?去贺府吃饭,说是要他?也尝尝家乡的味道。

徐鹿鸣听?罢,一脸欣慰:“这?是好事,人家姑娘都这?样主?动了,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姜苏木苦着脸手?一摊:“我倒是也想,可?这?麻风病一出,这?机会还有没有都很难说。”

本来人家就是与姜苏木客气客气,事后?姜苏木去应了邀,这?事儿?就过去了,以后?再见面还能做个点头之交。

现在这?麻风病一出,两个月过去,人家攒了一堆的事儿?要处理,如何还记得两个月前的这?场饭局。

这?倒也是,本来两人的家世地位差距就大,能促进?关系的只有这?一顿饭,如今连这?顿饭也没了,更别谈什么以后??

不?过徐鹿鸣觉得人家姑娘既然都能主?动说出邀请吃饭这?种?话,就算人家没有相看上面的意思,交个朋友的意思总归是有的。

姜苏木要什么都不?做的话,更寒人心。

他?勾着姜苏木的肩膀道:“你是男人,你想追姑娘就得付出,不?管这?事儿?成不?成,你不?能什么都不?做,正好,最近京里?人家都不?能走动,贺家刚上京,肯定?什么都缺,贺府那条巷子,你多去跑跑,帮着人家做点事。”

先?混个眼?熟再说。

不?能因为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人家先?低头吧,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徐鹿鸣始终觉得,身份地位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又是一回事,地位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改变的,喜欢人家又不?付诸行动,一天天搁那儿?怨天尤人的,叫坐享其成,想屁吃呢。

姜苏木跟徐鹿鸣说这?些,也是事儿?憋在心里?久了,想倾诉倾诉,没想过徐鹿鸣会给他?出主?意。

这?会儿?听?徐鹿鸣如此一说,他?眼?睛豁然一亮,是啊,现在京里?所有人家都不?能走动,但他?们皇城司的人可?以。

他?去帮着贺家做点事情,就算贺家不?承他?的情,他?努力过了,也算不?负这?一场相思。

姜苏木诚心对徐鹿鸣道:“谢谢你,鹿鸣哥。”

自?从徐鹿鸣来了他?家,他?家就如同坐火箭般一路飞升,大哥能当官,他?也能脱籍,现在连这?种?事,都要他?给自?己解惑。

徐鹿鸣摆手?:“誒,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姜苏木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念着徐鹿鸣的好,没有徐鹿鸣,就没有他?姜苏木的今日。

“……”

解惑大师徐鹿鸣解决完姜苏木的情感问题,没忘记正事儿?,替家中下人跑了一趟,帮着他?们把给家里?人捎的物什都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