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热,不适合赶路,你想回北境外祖母也不拦你,但要等到入了秋,天气凉快了再走。”
最后,太后如此道。
蒹葭应下:“我听外祖母的。”
因着蒹葭要离京的事,太后十分伤感,午膳都没用多少。
皇上也满心的不舍。
蒹葭是他唯一的嫡亲外甥女,又救了他的命,甚至能顺利登基执掌朝政,也沾了蒹葭的光,如此种种人,让他深信蒹葭就是他的福星。
想到这样的福星要远离,去往北境,皇上就有些后悔,不该把蒹葭的封地封的那么远,应该就近把京城周边的几个郡县划给蒹葭当封地!
当然,这也只能放在心里面想想,就算他真要封,也得看大臣们同不同意。
从未听过臣子的封地封到皇上眼皮子底下的~
蒹葭看太后和皇上的兴致不高,眼珠子转转,笑道:“舅舅登基大半年了,也该选秀了吧?外祖母您就不急着抱孙子?”
提到抱孙子,太后果然从伤感中抽离,嗔怪的看萧衡一眼,对蒹葭抱怨道:“哪儿是我不想抱孙子,是你皇帝舅舅不急,说什么要把朝政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再考虑选秀的事……选秀和朝政有什么冲突的?从古至今,就没见哪个皇帝因为选秀耽误了上朝的。”
“那些大臣们也是,当初先帝登基,过了先先帝的孝期,大臣们就急吼吼的上书谏言,说什么要选秀充实后宫。现在你舅舅都登基大半年了,那些大臣们连个动静都没有!”
提起这个,太后就满肚子怨言。
要不是后宫不能干政,她都想给成国公传信,让成国公带头鼓动大臣,上书奏请皇上选秀了。
萧衡无奈:“那些大臣们都以为朕命不久矣,才不提选秀的事。”
一旦选秀,这些大臣们家里的适龄女孩都要应选。
这些大臣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样样出色的贵女,是留着送进宫为家族博富贵的,谁会舍得把赌注浪费在他这个“短命”之人身上?
高阶官员不发话,低阶官员摸不清朝堂形势,都是看着高阶官员的言行行事,自然就没人提选秀之事。
至于那些追随皇上的官员,虽然知道皇上的真实状况,但没得到授意,也不敢擅自行动。
这就导致萧衡登基到现在,收到了选秀奏章寥寥无几。
太后也知道是这个原因,因此才更气:“都是一群表面忠心,实则怀有二心的东西!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皇上的身体已经好了,就是皇上真的命不久矣,身为臣子的本份,也该上书请求选秀,劝皇上留下一儿半女才是!”
……
说什么来什么。
太后前脚才抱怨臣子们不尽心,转过天就有大臣上书,奏请皇上过继子嗣。
有人带头,立刻有人附和,显然是早就商量好的。
带头的不是别人,乃是宗室的一个老亲王。
这老头也是为皇帝操碎了心,生怕萧衡和惠帝一样骤然离世,到时候膝下一儿半女也无,身后事岂不凄凉?
看着这老亲王苦口婆心的模样,萧衡还没发话,肃王和燕王先不满了。
他们还想着当皇太弟呢。
皇上要是过继了子嗣,之后的皇位还有他们什么事?
“皇叔祖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春秋鼎盛,你就劝皇兄过继子嗣,是何居心?”
燕王率先驳斥。
肃王紧随其后:“皇上后宫空悬,一个妃嫔也没有,你怎么就知道选秀之后皇上不会有自己的子嗣?不说劝皇上选秀,却逼着皇上过继子嗣,其心可诛!”
老亲王也是个不怕事的,觑着眼瞅着他们:“皇上虽然正值盛年,奈何先前替先帝挡毒箭伤了身体,这么些年总不见好,总要防个万一不是?”
“你们的心思我明白,论血缘亲疏,子嗣自然先要从你们的府中选。如果你们实在不舍,才会选其他宗亲家的孩子,总不会越过你们去。”
“当然,过继子嗣乃是大事,需要各方面考核过关,皇上有中意的才能过继,要是皇上不满意,便是孩子的出身再尊贵也不行。说句不中听的,再尊贵还能尊贵过太子去?总要让皇上选个各方面都合心意的。”
一席话说的肃王和燕王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就让人心里难受。
……
萧衡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人因为过继子嗣之事争执,直到争执的声音小了,这才问道:“都说完了?”
看出萧衡不高兴,大臣们纷纷噤声。
萧衡甩袖子离开:“说完了就退朝!”
“退朝”
王成甩一下拂尘,瞥一眼刚才争执的几个人,搀扶着萧衡离开。
……
消息传到后宫,太后气恼道:“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倒是盯得紧!想要让皇帝过继子嗣,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又问萧衡:“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登基这么久,你的病也该好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这些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萧衡盘算一下:“在蒹葭离京前,我就‘病愈’吧。总要让人知道我这个皇帝会一直在,才无人敢小觑蒹葭。”
这话太后听的舒心:“就这么定了。等你‘病愈’,选秀的事也该张罗起来,到时候还能借着观礼的机会,叫蒹葭进京。”
……
于是,大臣们就发现,自打老亲王奏请皇上过继子嗣后,皇上的身体忽然就开始康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