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殷时序也在害怕,他们都在胆战心惊地守住这场仓皇骗局。

他走上楼去,那人还在望着窗外飘飞的雨雪出神,他从后面抱住那人,低头?隔着发?丝亲昵地吻蹭他的耳廓。

楚归栖怕痒,缩了缩肩膀,从他怀中转过身?来?,纤细的胳膊缠住他的腰身?,柔软的胸腔贴近,那双眼睛纯澈又专注地仰视过来?。

顾璟濯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呼吸不?自觉乱了一拍,捧着他的脸颊吮吻他红嫩的薄唇,饱含爱欲地低声道,“栖栖……”

那人被他亲得?迷蒙,自觉地分开双唇允许他深入,眼睫轻轻阖着,像蝴蝶翅膀般随着呼吸翕动着,一只手忍不?住攀上他的肩膀。

男人搂着那截腰身?的力?道收紧,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转身?走进卧室,一膝跪在床边将他压到了床上。

楚归栖搂着他的脖颈,在家里只穿着一件衬衣,扣子很快被对方解开,灼烫的掌心用力?在腰腹间摩挲,直到肋骨胸前,他轻哼一声稍微侧开身?子,“……我快该回家了,小叔叔不?让我在外面过夜。”

顾璟濯吻着他的脖颈,贪婪地嗅着他甜蜜的体香,“今晚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楚归栖的身?躯陷在被褥里,那人的腰身?压下来?,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他抬手去推身?上人的肩膀,“先别这样……”

顾璟濯摁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裤沿拉下来?,那人挣动得?更?加厉害,嘴里还一遍遍喊着小叔叔小叔叔,他听得?心里一股无名火起,没忍住一巴掌甩在了那人肉乎乎的小屁股上,触感像是打?在弹性极好的软糖上,没怎么用力?,但是立马红了一片。

楚归栖呜的一声瘪了瘪嘴,委屈地掉眼泪,“小叔叔不?让我在外面过夜,他让我早点回家。”

顾璟濯看不?得?他那样哭,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跪坐在床上将人抱进怀里,给他揉揉被打?红的屁股,声音又轻了下来?,“我给你小叔叔说好不?好?”

“怎么说呀。”

怀中人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用手指勾着他的脖颈。

他好像一个光溜溜上岸的水妖,眼睛是水晶变的,头?发?是黑色的海藻,身?上白得?发?光,应该也是湖底磨得?光滑的玉石,精雕细琢,整个人都美好瑰丽到有种虚假魔幻的色彩,他弱小无辜又奸诈狡猾,无疑最适合偷盗、犯罪、出卖、背叛,放任他与世界规则相背逆,再以?“惩治”的名义将他压到湿淋淋的岸边,让他认错求饶泪流满面,以?满足人的一切肮脏欲望和暴力?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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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殷时序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禁微微蹙起眉心,找到通迅录第一个联系人打?了个电话。

四十几秒,无人接听。

电话自行挂断,他紧接着又打?了一遍。

就在他起身?到玄关衣架去拿外套时,那边突然?接通了,几声难以?言喻的娇腻喘息经扬声器放大,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拿外套的手指蓦地僵住。

殷时序咬牙,嗓音压得?发?沉,“……栖栖?”

那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仅剩时而带着哭腔的细小哼声。

又几秒过后,一位成年?男人的话音在那边传来?,喑哑中还有几分灼热的潮气

“他在我这里。”

“我当?然?知道他在你那里,”殷时序眯了眯眼,握着手机的指腹按得?发?白,语气透着冰冷的愠怒,“现在,是你自己把他送过来?,还是我过去找你。”

顾璟濯嗤了声笑,偏头?吻了吻身?下人潮湿的大腿内侧,从那人胯.下抬起头?来?,看着楚归栖高.潮过后恍惚艳靡的脸,俯身?将头?靠进那人的颈窝里,满意?地感受着对方仍不?受控颤栗的身?体。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缓缓道,“你要成为第二个‘那人’么?”

那个禁忌,败类,万恶之源,险些毁了楚归栖,毁了所有人的人。

对面没有说话,顾璟濯蹭蹭楚归栖有些发?烫的脸颊,眼神难得?温柔,边抚摸着身?边人的鬓发?边道,“栖栖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你也要像‘那人’一样控制他,剥夺他的权力?,让他陷入羞愧欠疚中吗,殷叔叔,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栖栖好不?容易,你也好不?容易……”

“顾璟濯。”殷时序冷声打?断他。

“我已经让步太多了,”顾璟濯的眼神也冷了下去,“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给过他什么负担,只有你和那个人,现在这样也是你们应得?的,栖栖被你们折磨得?那么难受,你还不?知道问题所在么。”

楚归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两方火气太盛,他只得?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不?要吵架……”

“没有吵架。”顾璟濯亲亲他的脸颊,用纸巾给他擦干净身?体,将他裹上被子搂进怀里哄,“我在和你小叔叔商量,不?是吵架。”

“你如果尊重他,就让他自己选,他想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把他送回去,”他意?有所指道,“……毕竟我从不?会逼他。”

楚归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被他摸着脑袋,疲惫的身?体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补1月6,顾璟濯又答应我骑电动车出去玩啦,他说他没骑过电动车,但是他学的好快,他说这太简单了,又让他装起来?了】

【补1月8,我们做.爱的时候顾璟濯在我耳边说他爱我,我又想哭了,到底什么是爱呢,不?知道,我就说我也爱他,爱是双向的吧,如果付出的爱得?不?到回应不?就会很痛苦么,我不?想让顾璟濯痛苦,所以?我也爱他,但我这辈子能爱几个人呢,我突然?想,我还是搞不?懂】

【补1月10,我今天去玩雪,结果跑太快滑倒一屁股坐那里了,给我疼哭了,姓顾的还笑我,我决定不?爱他了,两分钟有效期,让他自己痛苦两分钟去吧哼哼,我是残忍无情smart,谁让他惹我】

【1月13,在顾璟濯家玩了一个多星期,回家后小叔叔想死我了,虽然?他不?说,但我能感觉到】

【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很爱我,非常爱我,爱得?折磨,爱得?难过】

【所以?我试图去根据他们来?推演爱的形状,它可能是自私、尊重、欲望、执念,应该还有几分恨和痛苦,每次都因为爱太复杂让我被迫放弃思考,爱就像是这世上一个巨大的bug,只要生活在这个bug里,我们就都是不?正常的、扭曲的、无法?形容的】

【我又想爱的最终解释权在谁的手中呢,它能轻易变成极致的恨,也能轻飘飘淡去,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情深不?寿,镜花水月,金风玉露】

可即便是这样大家也仍然?会去义无反顾地陷入其中,无异于冲进暴风雨夜为自己套上枷锁,冰冷的铁链捆住脖颈、双手和脚腕,在这个暴雨如瀑泪崩如泉涌的世界里,这里人人都是罪犯,都是无知又可笑的伪英雄主义者,嘴上说无惧美好的爱将自己送上刑台,又拿痛楚作死亡的抗争,爱的复杂性与生死便如同两个齿轮形成了一个完美相嵌的平衡。

在这个平衡之下,放弃还是坚持,好像选择哪一条路都没有什么对错。

今年?过年?楚归栖还是和殷时序一起,这座城市里每次过年?都很低调,没有他们之前去的其他一些地方那么隆重热闹,但是楚归栖还是更?喜欢在这里过年?,因为他们的“家”在这里。

除夕那天的宴席都是殷时序认识的人,亲戚或是朋友,一堆高知金融男女?坐在一起喝酒吃饭,那感觉就像是商务谈判一样,楚归栖坐在男人旁边默默听其他人悠哉悠哉地说话,殷时序不?多参与那些人的话题,只是给他夹菜,问他好不?好吃。

这么多年?了那些人也都认识楚归栖,每次就说些十分套路的客套话,再给他送些小玩意?,有一位和殷时序差不?多年?龄的长辈alpha给了他一串黑曜石手链,打?趣说这个和他的眼睛一个颜色,很漂亮,专门为他挑的。

楚归栖很喜欢,那人轻轻托着他的手腕给他戴上,触感凉凉的,戴着挺舒服。

殷时序喝酒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他右手手腕上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