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栖喜欢接吻,也很喜欢被亲那里,柔软的唇携着一种温度隔着皮肤贴上他的额骨,心底总会升起奇异的满足感,他感觉自己的额头眉心中那块骨头天生就是要依附着什么东西,比如子宫、羊水、唇和?胸膛。

爱和?欲望不过是一个?眉心到嘴唇的距离,大多数时候它们是共通的,小叔叔不会舍得只亲吻他的眉心,他的手被对方包入掌心里,呼吸随着黏腻缠绵的接吻而逐渐错乱。

殷时序在他喘不上气来时微微分开,低声道,“栖栖,把颈圈摘了吧。”

楚归栖的眼尾染上一抹潮湿的红,呆滞地眨了眨眼。

“不是说当着人的面、不能摘么?”

这句话几乎像个?指令一般,跟着他好几年,现在突然从那人口中听到了相反的话,一时没缓过神来。

“当着除我以外的人,不能摘。”男人看了一眼他一直挂在床头柜上的晴天娃娃钥匙扣,又神色柔和?地看向?他,“你觉得我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

陈柯又是谁。

楚归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和?防备地抬手按上那处感应地带,颈圈很快从雪白的颈间脱卸开来,被他放到一边。

顶级alpha强势又带着攻击性的信息素很快将他卷入其中,但并?不像陈柯的信息素那般过度刺激着他的神经,而是沉缓又温柔地将他紧紧包裹起来,楚归栖没有被激发出逃避的本能。

他嗅到了一种醇厚冷冽又带着几分清苦的檀木香。

他一闻到顶级alpha的信息素就头晕,体内好似有什么灼烫的东西在牵扯着神经游蹿,后颈的腺体像被温火点?燃,变得又热又痒,出于?某种习惯,他意识不清地夹了夹双腿。

殷时序将他抱在怀里,没有忽略他那个?已刻入潜意识的习惯性动作,眸光沉了沉。

他的唇实实吻在那人脆弱的脖颈上,楚归栖顺从地抬了抬下颌,毫无保留地将后颈侧的致命处展露出来,一呼一吸都格外沉闷。

在皮肤毛孔处不断进出的信息素给?了他这样一个?信号,说明之前有人这样对他用过多次,让他形成了这种概念。

殷时序神色不变,张开口咬住了他的腺体,换成其他地方应该是一口见血的程度。

怀中人蓦然发出一声极为动听的呻吟,檀木香又沉又缓地一阵阵注入其中,他被刺激到浑身发抖,像是在承受某种残忍的酷刑。

就像是家长给自己的孩子提裤子那样宠溺又理所当然,带着薄茧的炽热掌心温柔地挤压包裹住他。

楚归栖感觉眼前的光有些杂乱,高高的潮水不断拍打着他游鱼上岸般缺氧的身体,呼吸间尽是一种湿潮的热气,那热气浸湿了眼眶,手心中也很快泌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那人是持枪手,他是犯了罪的刑犯,应该被捕获的妓.女,毁掉其他家庭的小三,背叛者逃逸者,是违背道德底线至应该被处死的所有东西,总得来说还是道德上的死刑犯,所以镣铐代替了钥匙扣,枪口取代了戒指,然后子弹打在了一处未能直接毙命的地方,让他倒在雨中抽搐着汩汩留血,被迫忍受着这短暂又漫长的折磨。

殷时序给?他擦干净身体,将软倒的人抱下床,拿毛巾湿了冷水,冰敷到他发红肿胀的腺体上。

……

其实他离开福利院时并?没有像现在这么爱干净,日常起居大多都是那人在照顾自己,在楚归栖的记忆里,只有七岁之前才会被护理员教育看护的一些繁锁小事,殷时序在他十三四岁的时候仍会不厌其烦地哄着他做。

比方说餐桌吃饭时候的一些规矩,穿衣服穿裤子要板板正?正?地整理好衣领衣角和?带子,以及收拾收纳时要耐心找到令物品整洁且占地面积合理化的方式。

这让楚归栖知道原来养一个?孩子和?看一群孩子不是一个?概念,原来养一个?孩子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这才是人与人组成的家庭。

那人会用自己的标准来教育他约束他,但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亲力亲为地插足,从来没有过半分的不耐与嫌弃,楚归栖很少为这个?家,为他,为自己做过什么事。

殷时序一边给?他冰敷着,一边抱着他去?阳台的躺椅上坐下,此时太阳已经西落,落地窗外,天边是一片红灿灿的夕阳。

楚归栖将脑袋钻进男人的臂弯里,像孩子蜷缩在大人怀中那样。

要是养个?什么小宠物的话,应该也是这样了。

他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手指滑到对方红晕未消的颊边,轻声道,“栖栖。”

“嗯?”楚归栖宽松的裤筒下两只细白的脚腕交叠在一起,闻声抬头看向?他。

他其实从不痴恋别的什么,游戏,手机,电视剧,动画片,没有什么是他能费上好多心神去?看去?玩的,反而很喜欢静默着窝在人怀里、贴在人身上,几个?小时下来都不会嫌无聊。

“你会怪我这样么。”殷时序平静地看着他。

男人俯视下来的视线让他有些看不懂,但是对方太过平静了,神色、语调,平静到有一种无力的荒凉。

楚归栖在那一瞬感到了一线痛苦,不知道是从殷时序身上的,还是在他自己身上的,反正?应该是来自于?他本身某个?地方。

他摇摇头,软声道,“爸爸。”

意思是,爸爸是家人,家人不要为了什么事情去?伤心,楚归栖希望殷时序和?陈柯都能开开心心的,因为是家人。

殷时序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揉揉。

他想起很久以前。

在楚归栖小的时候,他带着那人去?电影院看电影,不论什么题材,只要是里面有关亲情的情节,楚归栖总是很容易看哭。

他印象很深刻,明明就是那种俗套的母女离别多年后再见的场景,楚归栖不知道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用手背捂着眼睛,泪水止都止不住,引得旁边人都看过来,大人们笑着调侃。

他就将那人从身边座位上拉过来,然后把人抱到腿上,低头给?对方擦眼泪的同?时,哭得脸颊湿腻的小孩抬起小手指了指大荧幕,小声又委屈地说

“爸爸,爸爸,你也要像她爱女儿那样爱我,我也想让你爱我喜欢我。”

那是他第一次带楚归栖去?看电影,距离领养那天不到半个?月。

说实话,他没怎么感觉到电影中的那对母女有什么特?别让人感动的亲情,其他人也一样,只有楚归栖对此特?别敏感。

那时的殷时序却是被他的眼泪和?话语刺痛到了,幼时的楚归栖就像是根小刺,或者是个?泡在水里的小苍耳,莽撞又可?怜地往他心口撞了一下,流了血结了痂,产生的痛楚令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楚归栖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天边未尽的残阳为那莹白的脸颊度上了一抹安详昳丽的红晕,他的呼吸均匀绵长,眼睫细密根根分明,挺秀的鼻梁和?鼻尖下,是轻抿着的粉嫩薄唇。

殷时序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看他熟睡的模样,他想让楚归栖幸福,更想让自己成为那人幸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