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与陈柯做了那种事,小叔叔本来又是喜欢陈柯的,那会不?会因此责怪自己?

他战战兢兢许久,而那人只?是沉默半晌,将他的被子掖了掖,抚着他的头发俯身在他眉心处落下一吻,又亲了亲他的嘴唇,“那你好好休息,晚安栖栖。”

“晚安爸爸。”楚归栖软声道。

小叔叔还亲他了,小叔叔应该是没有发现?。

十月一的时候,殷时序放下所有工作,带着他们出去玩了几天,算是个旅游,楚归栖玩得很?开心,可以坐在推车里?被人推着逛超市,光着脚在海边踩沙子,殷时序给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做好防晒,他就提着小桶去赶海,捡来的漂亮贝壳穿起来,挂在外面,风一吹来泠泠作响,像风铃一样。

衣服每天一换不?重样,看?艺术节游行展览,那些人脸上化?着夸张的妆容站在行驶的花车旁,有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年轻女孩坐在上面弹钢琴,柔和阳光的洒在她的蕾丝蝴蝶结扁帽上,楚归栖觉得她好像一个童话里?的公主,或者是八音盒里?跳舞的小天使。

他仰头看?着花车里?的女孩,女孩用视线与下方群众交流时,正好也看?到了他。

楚归栖黑溜溜的眼睛从她的神色中看?出来几分眸光一亮的惊异,然后?那女孩笑了一下,抬手伸向帽子,几秒过后?从上面拿下来个小东西?,走过去弯腰递给他

是一个小发夹,上面缀着几点?钻石。

“我只?有这个东西?了,礼物在前几条街已经送完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楚归栖有点?不?敢相信她会在那么?多人中注意到自己,竟然还会过来给自己小礼物。

“谢谢……”他伸手接过。

对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花车要保持着一定速度缓慢行进,不?能停靠太长时间,最终只?得冲他摆摆手,“再见啦。”

“她长得好漂亮。”楚归栖道。

这是真心的,他一般不?会把注意力过多放在女孩身上,也不?会费心思去评判她们的样貌,但那个女孩仅仅是远远一看?就很?梦幻。

陈柯微微笑道,“她也觉得你很?漂亮,所以来给你送礼物。”

最后?一天回到家的那个晚上,他是跟陈柯一起睡的,因为这几天太累了,腿疼得睡不?着,就偷偷跑去三楼找那人给自己揉揉。

陈柯那手法?跟按摩似的,慢慢揉捏他的腰胯、大腿、小腿,力度适中特别舒服,楚归栖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享受了一会,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

“小宝宝,小宝宝要睡觉了么??”

那人黏糊糊地凑到他耳边吻他,柔声叫道。

楚归栖的眼睫抬了抬,又再次阖上,闷闷嗯了一声,看?起来是真的困极了。

陈柯亲亲他因困意而有些泛红的脸蛋,“宝宝,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楚归栖没心思管他想商量什么?,就只?是听着,或者说连听都没听,等他说完后?含糊着应了一声,然后?就彻底陷入了沉眠。

……

经医生检查过后?,楚归栖手上的夹板假期回来几天就拆了,周一早上他们又去开升旗仪式,还规定必须要带一本书去操场,各班按各自的位置站好,提前十多分钟下去,还得站着等其他班集合好。

这种事冬天的时候才傻逼,站在操场上冻得要死,寒风刮着人脸吹,还不?让在校服外面穿外套和棉袄,手里?必须要拿着一本单词书默背,班主任也是闲,在队伍里?挤过来挤过去地巡查看?有谁在开小差。

楚归栖最烦那些领导,他们班学生背地里?都直接喊年级主任大名,或者直接叫外号,他怀疑那些领导就是整天闲得出奇所以脑子里?就总是在想许多麻烦的规矩。

班主任动不?动就是“领导生气了”“领导生气了”,那真是吃得太好了,楚归栖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就跟他们根本不?知?道学生课桌前后?之间只?有不?到半臂的距离,再瘦的人也会被挤得心口发慌呼吸不?畅。

美其名曰防止学生上课弯腰驼背,实则连弯腰拿书都费劲。

整天教育学生必须对老师说普通话,结果?年级主任当着全校发言时用的不?知?道哪门子方言,楚归栖无语到想笑。

说我们这些学生死气沉沉,他们应该庆幸我们死气沉沉,毕竟人在快解脱或者什么?都不?再在意的时候才是最轻松的。

那几个人轮流一共讲了四十多分钟,相当于他们在台下站了一节课,回去的时候楚归栖腿酸得抬膝都困难。

回到教室还要继续站着早读。

日?子就是这么?苦,有许多事情都不?能细想,不?然有时候真想世界爆炸好了,就像一个人的脑袋,爆炸的时候应该会有许多血浆、水、碎肉,以及其他不?明固液气体的混合物,最后?又全部被海水冲释干净,回到数亿年前什么?都没有的前寒武纪。

如果?不?细想的话,他就还能好好地生活,因为有殷时序,还有陈柯。

然而就在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出校后?看?到的却是殷时序给他安排的私家车。

今天没下雨,陈柯还是坐车过来的么??

他疑惑了几秒,抬腿走了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发现?没有人。

“……我小妈呢?”

“我不?知?道啊,”司机道,“他就通知?我让我以后?来接你,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楚归栖呆滞地眨眨眼。

陈柯以后?不?来接他了?为什么??怎么?突然不?来接了?

他坐上车,一路上都在想这些问?题,想陈柯到底在干什么?,到底在忙什么?,有什么?好忙的,他感觉手有些冷,身边有些空旷,但是没有人抱着他给他暖了。

楚归栖又开始烦躁,到家后?他推门下车,进了家门直奔亮着灯的客厅,发现?保姆正在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将晚饭放在桌上。

等等。

保姆?

“陈柯呢?!”

楚归栖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压抑到发颤,他已经快要原地爆炸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巨大威力的炸药,他炸了之后?全世界都要炸了,所有东西?都要被炸得粉碎,包括陈柯那个不?知?所踪的狗东西?,所有东西?都他妈一了百了。

保姆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仍是恭恭敬敬道

“他今天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