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1 / 1)

“嘶!夏侯明仪你属狗的啊!”

萧云旗痛得直喊,也不知道刚才和索卡贡布不死不休地斗过一场的人?哪来这么大力气?,简直快把他整只耳朵都咬下来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躲,愣是就这么由着她发疯发狠,直到她解气?为止。

说实在的,明仪现?在确实也剩不下多少体力,狠咬了一口后便?不怎么用得上力了,只能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把眼泪全蹭他身上。

萧云旗见?过她的眼泪,也习惯了她藏在眼泪里的虚情假意的阴谋诡计。

但这次不一样。

因为,她在发抖。

在他怀中?,像受到了严重惊吓的小动物,浑身都在无意识地轻颤着。

他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气?,真的怕。

也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袒露她的脆弱。

这本该让他感到欢喜,因为这应是她对她彻底放下防备的证明。

可他却一点都不,甚至于整颗心都像被人?紧紧拧住筋脉,酸楚之余,全是情不自禁地抽痛。

他被她的情绪牵动,不用互相试探,不用互捅刀子,也达到了难能可贵的同频。

“别?怕,我来了。”他一面说,一面低下头,捧起?她的脸。

他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毕竟在发兵以前,在抵达洛阳之前,莫名失去了共梦的羁绊,他的心里也曾打着同样的鼓。

所幸他们都是痴人?,愿做抱柱的尾生,先前所有的等待和奔赴,也都值得。

“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他的声音温柔,动作也温柔,等明仪回过神,双唇已然被一阵柔软的触感包裹。

他滚烫的呼吸随即沁入明仪的鼻腔,令她像个久经饥荒的难民,控制不住地变得贪婪起?来,发了疯地拼命纳气?,情不自禁地将?勾着他脖颈的双臂越收越紧,主动张开唇齿,用舌尖与他缠绵。

他们在烽火连天的世界里相拥,这是萧云旗梦里都不敢梦的画面。

尤其在明仪主动而热烈地回吻上来时,他整个人?都颤了颤。

不是受宠若惊,也不是从前那?种条件反射地回避和局促,而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犹如被炙热的电流传过全身,所过之处无不酥麻回鸣的快感和踏实感。

让他忍不住再次加深力道,从温柔小心地捧着她的脸,演变成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和后腰,用力地吮着她的唇舌,如狼似虎地吞咽下她的每一段呼吸。

直到明仪连舌根都隐隐发酸,积满的唾液即将?顺着嘴角不体面地滑落,她才赶紧唔了一声,轻捣了他肩膀一下,他才肯依依不舍地将?双唇从她已经发红发肿的唇瓣上移开。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松开圈着她的臂弯,于是选择了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在那?里,他能感受到自己正被她的气?息充分包裹渗透,是绝对的亲近和安心。

只听?他又道:“狼奴羯族联盟来犯,又逢大雪封山,我本欲调朔方军就近驰援,结果朔方节度使韩世杰却在这时拿着祁连山门?户威胁,逼我放权,予朔方自主铸币之权。”

从前最难便?是张口说真话,如今却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地想要?主动和她交代坦白?。

明仪也有些意外?和不适应,可愣了一下,却又觉得这本该是寻常,只偷偷翘了翘嘴角,便?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紧张地推起?他,瞪他。

她不说话,但萧云旗懂她的意思,忙衿傲地轻轻挑眉,似笑非笑:

“放心,我当?然没给。我去朔方把他杀了。”

他说得格外?轻巧,明仪听?得瞠目。

转念想了想,却又发觉他这看似癫狂无道的行事之后,也的确很有一番道理。

“朔方比邻河东,你出击朔方,既可留下兵力,拦截羯族后援主力,又可分兵杀进河东叛军的老巢,向南援救洛阳,确实是再好不过了,姓韩的趁火打劫,卑鄙无耻,也该死。”

而那?韩世杰敢这么做,其实也是以为萧云旗运筹帷幄多年,又肯兢兢业业地把丢了的江山重新打回来,必定是浪子回头转了性,要?当?一个为国为民的明君了。

可他哪里能想到,江山是回来了,从前的小暴君却没半点悔改的意思,依旧还是老样子,说发疯就发疯。

一篇要?铸币炉的文章,便?足以让他不管不顾地亲自领兵从长安一路杀进灵州府,把他从睡梦中?薅起?来,绑在马后,像拖死狗似的生生拖死在城中?街面上。

而当?众杀了韩世杰,震慑住朔方后,萧云旗便?命既有御外?经验,又有威望的楚凌山留下镇边,整合战力,时刻准备着拦截羯族马上就要?南下的主力大军,他和辛无晦则继续领着精锐亲兵往东。

由于他们此番所携兵力也不多,途中?为防被索卡贡布觉出异样,打草惊蛇,他们便?只好暂且隐下踪迹,能走?小路就走?小路,能穿山林就穿山林。

直到摸进太原城附近,他和辛无晦方才乔装改扮,入城救下被张来那?厮围困起?来的张克山夫妇,并在张克山的协助下,得到了太行山一带的详细舆图,这才让他们有机会继续暗中?潜行,越过太行,又趁夜渡过黄河,一举从孟津关打回了洛阳。

过程惊险刺激,好几处险些就要?暴露,听?得明仪也不觉在心里暗呼好险,直到听?到孟津关那?一段才松了口气?。

谁知这时的萧云旗却忽又面露愁色,似是还有什么难言的噩耗,不方便?于她直说。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明仪的一颗心霎时又提了起?来,生怕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他却有些懊恼地蹙眉道:“渡黄河时行色匆忙,等到了对岸却不见?了你从前赠我的发簪,我派人?沿河捞了半天,至今都没个结果。”

明仪听?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急扯着他的领子大骂:“你有病吧!什么破簪子,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反倒时刻揣着当?个宝,没出息!”

“你不记得了?”萧云旗却明显关注错了重点。

明仪噎住,就算记得嘴上也只气?哼哼顶回去:“不记得了。”

“不记得拉倒!狼心狗肺的东西!”

眼看着两个人?刚没说几句便?又要?跟小狗打架似的撕咬起?来,亏得这时候辛无晦带着人?赶了过来,打算和他们禀报目前的战况,却是一进门?便?看到这两个人?就在观风殿外?,大喇喇地打情骂俏,不觉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陛下,皇后。”

谁知他二人?却不见?半分羞臊,仍旧堂而皇之地贴在一起?,同时转头看向辛无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