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 / 1)

走南闯北?

云游四?方?

可无?知交故友相伴,即便见?过?人?间无?数盛景,蓦然回首,还不是一身孑然,孤冷寂寥?

又或者,当真将身与这宫门朝堂,机关算尽,权倾满朝?

呵,无?聊。

明?仪兀自?低声轻笑,是自?嘲,也?是喟叹。

没想到她夏侯明?仪有一天,也?会冒出这么多患得患失、矫情做作的思绪来。

这要是让听澜和阿兄知道了,势必是要让他们笑上小半年的。

她这样念想着,不意抬眸,竟发觉这一夜居然有一个人?和她一样,深夜不眠,跑出来无?端闲逛。

他们离得不远,不过?是一个在月亮西?边,一个在月亮东边。

一个自?椒房出,一个打?延英来。

“陛下,眼下宫里宫外,遍地都是她的拥趸,她自?恃功高,权倾朝野,如此愚弄陛下,俨然已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了。让人?一力促成此番封禅,只怕也?另有图谋,陛下实不该这么草率便答应的。”

“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陛下……”

“元景利。”

“滚。”

白日里元景利的话尚犹在耳,萧云旗心里烦闷,夜来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向敏感多思,他知道元景利这老东西?狡诈,狼子野心,可对于他的话,他做不到全信,也?无?法全然不信。

又或者说,他是在害怕。

他在怕,全心全意奉上所有以后,还是被背叛。

他也?怕,疑人?疑己,瞻前顾后,最终也只会伤人伤己。

可偏偏越怕,他就越好奇。

越好奇,便越想赌。

赌九死一生里的一线生,赌虚情假意里的几分真。

银月当空,照着一东一西的两个人影缓缓靠近。

在清楚将彼此面?庞收入眸中之时,他们忽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起。

漏夜出门,原就是无?端想要见?他(她)一面?而已。

“陛下的衣裳污了一块,可愿随我鬼椒房殿换一身?”

“好。”

一问一答,明?仪就这样把人?领回了椒房殿。

殿中倒是真有一套他的衣裳,是从前他住在这里养伤的时候留下的寝衣。

当时是秋末,寝衣自?然也?是秋日里的,转天入了冬,天冷下来,秋日的寝衣也?便穿不上了,就让椒房殿的小宫女?收了起来,一直压在明?仪的衣橱下面?,时间久了,便也?没人?再记得了。

是以后来他从椒房殿搬回延英殿,拿走所有东西?的时候,也?就刚好落下了这件。

春夜微寒,此时穿来,也?正好合适。

明?仪便替他宽了随意披着出门的鸦青外裳,解下腰间坠着玉珠的丝绦系带,双手从后绕朝两肩,将他内里那件轻薄的寝衣剥开,缓缓褪下。

他后背的肌肤,也?随之一寸寸地展露在她眼前。

连同那一条条、一道道狰狞可怖的深褐色鞭痕,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帘。

她虽原也?见?过?这些伤,可细细回顾,今日这些明?显要比从前更多了许多,几乎已然没法在他背上找到一块好肉了。

看着年轻的帝王健拔而上宽下窄的腰背,明?仪其实很早以前就想问他,这些鞭痕的来历,只碍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可以开口。

即便是如今,似乎也?仍不是什么多好的时机。

她只看着这些新旧交叠的疤痕,最长的可以从肩到腰,最深的也?足可见?骨。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受此刑罚时,是如何咬紧了牙,如何赤红了眼,

额角发梢的汗珠又是怎样一滴一滴,如雨倾洒。

她的心就像被老鹰的利爪死死一钳,那种足以扯动?浑身经脉的酸痛感,是她从未有过?的奇异体验。

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亲那条斜在他蝴蝶骨上颜色最深的鞭痕。

或者,也?谈不上是亲吻。

比起亲吻,她的这个动?作更像是动?物处于对某种新鲜事物的好奇,下意识先用口鼻去嗅一嗅,蹭一蹭,尝一尝。

只不过?对于人?而言,当她唇上的温热和柔软贴上来的那一刻,就成了一个可怕的信号、一种纯粹的引诱。

萧云旗浑身都因为她这个举动?轻轻一颤,原本松弛的背脊瞬息间绷紧如弓。

他一脸惊愕地转过?身,颀长高凛的身姿压在明?仪的头顶,将殿室里大半的烛光挡去,只留些许昏暗而柔暧的余热氲在他的轮廓周围,将他本就英朗俊美的脸庞和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