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一手托起南潇雪的长发,滑过指间,真跟匹缎子似的。
轻轻执起小木梳。
南潇雪的声音被染得潮漉,一只纤足搁在浴缸边沿,透过水汽去看,也冷白得似玉:“这木梳,与你在宁乡的那把有什么不同?”
安常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她那一头长发上。
梳子放上去,一点阻力都没有:“没什么不同,都是小黄杨,这把更小些,方便带着。”
南潇雪又“嗯”一声,大概安常梳头的手法太柔,她竟似有了些睡意。
安常却想起,那年宁乡梅雨,她曾在自己小小卧室里给南潇雪梳头,想着定要梳满一百下,才是圆满。
天意却总是弄人。
她不慎摔裂了那把木梳,也只来得及给南潇雪梳了九十七下,那时她以为剩下的三下,再不会有机会补齐。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并未有一言出口,却听南潇雪忽道:“安常。”
“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以后,和很多很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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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南潇雪上床后,安常也简单洗了个澡。
问南潇雪:“关灯咯?”
“好。”
整个室内陷入一片幽暗。
安常钻进被子,迎接她的是南潇雪周身的冷香,她一手搭上那轻曼的腰肢,另一手摸索到睡袍腰带。
南潇雪的呼吸有一瞬滞涩。
安常自己也再无遮掩,两人贴在一起。
她在黑暗里寻到南潇雪的唇,吻上去。
手指贴在蝴蝶骨上,南潇雪那样瘦,回抱着她,便凸起成振翅欲飞的形状。
直到南潇雪呼吸微乱,她却放开:“南老师,你想什么呢?”
南潇雪不语,停了会儿才反问:“你说我在想什么?”
她又碰了碰南潇雪的唇:“今晚我们什么都不做。”
南潇雪:“我的脚没事。”
安常摇头,侧脸蹭着软枕:“不用急。”
“就像你说的,我们有很多很多的以后,和很多很多的时间。”
安常紧紧揽着南潇雪,一时间,也说不上是南潇雪安抚了她的后怕,还是她抚慰了南潇雪的伤痛。
只知道她们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没任何阻碍,连呼吸都交叠。
或许南潇雪从英国回国的那一夜,她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
不需要无尽缠绵,只需要体温和心跳确认,她们是属于彼此的。
她们没有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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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睁眼醒来,怀抱空了。
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床头柜上南潇雪字迹清逸,给她留下一张字条:
【去复盘昨晚的演出,很快回来。南】
安常换了衣服去洗漱,在书桌边静静坐了会儿。
南潇雪推门进来,一袭群青色旗袍衬着袅娜,宛若青山。
安常观察她走路姿势:“脚没事吧?”
“真的没事,左脚控制发力就好,而我最擅长控制。”
安常不语。
南潇雪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下巴:“其实有点想让你担心的。”
“又怕你太担心。”
安常笑笑,起身扶南潇雪到沙发坐下:“你今天怎么安排?”
“小姑娘,想去赏枫叶么?”
安常第一反应未见欣喜,而是反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南潇雪解释:“按照本来的行程,我们今天会在东京多留一天,详细复盘昨晚的演出。但现在,只能简单开个会后,让其他团员先赶到京都,适应那边的舞台。”
“我的脚今天不能做任何练习,去了京都意义也不大,而我听说月川现在还有最后的枫叶。”
安常:“要是你昨晚没去机场接我,复盘会应该那时就开了吧,你今天就不用早起,可以多睡一会儿。”
南潇雪:“如果我说完全没有为你的到来调整行程,那是假话。可你为什么觉得这是一种打扰?安小姐,现在换我问你,我是你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