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长吁一口气,放下手机。

南潇雪问:“商淇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

“她有没有欺负你?”

安常瞥她一眼。

南潇雪道:“商淇这个人,长得凶又不近人情,团里许多人怕她比怕我还厉害,我当然担心她欺负你。”

“她欺负不了我。”安常转向南潇雪:“倒是你,南老师,我想问问你,我是你的什么人?”

南潇雪望着她,扬唇。

“别糊弄,说出来。”安常不笑,又问一次:“我是你的什么人?”

“女朋友。”

安常扭头不再看她,双手摁着沙发边沿:“你还知道。”

南潇雪解释:“先前我下了舞台,理疗师紧急陪我去医院,一直在商量处理方案,然后做治疗,我让商淇帮我联系你,知道她不会细说,我想着这样也好,免得你担心,是我情急之下没想清,你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担心。”

她拉过安常的手,指腹在掌心里摩挲了下,放轻声:“我错了。”

安常一怔。

初识时,她不是没领略过南潇雪的清高傲慢、盛气凌人。

而谪仙在她面前展现绝对意义上的臣服共有两次:一次是皓腕交叠,不作抵抗的任她把睡衣腰带束上去。

另一次,便是现在

带着十分恳切、三分魅意,轻声冲她道歉。

一眼就瞧出她其实在生气,所以哄她。

安常脑中,又一次浮现她见南潇雪演活精魄时的感悟:不是仙女,是妖精。

不过她可不像那时一样好糊弄:“你先答应我。”

“什么?”

“以后永远,不要让我只能像新闻里那样知道你的消息。”

“好。”南潇雪手往上抬,抚住她后颈,让两人额间相抵:“好的安常,我保证。”

******

南潇雪从舞台下来径直去了医院,这时想泡个热水澡解乏。

她的脚没有外伤,倒并非不能沾水,只是搁放于浴缸边沿更稳妥,避免热度刺激。

浴缸每日清洁消毒,安常帮她放好了热水,探头出来问:“你用什么浴球?”

“都好,你挑一颗。”

安常想着南潇雪的绛紫旗袍,取了颗紫白相间的投进去,又走过来扶她:“走吧。”

浴室里水汽缭绕,南潇雪抚上自己的旗袍盘扣。

瞥安常一眼。

安常解释:“你不方便,我帮你洗头。”

南潇雪反道:“我又没叫你出去。”

顺着盘扣,一颗颗往下。

小扣如珠,纤指如玉,轻轻一挑,冷白的脖颈露出来。

安常瞬时低头这人脚不是伤了么,做什么呢这是!

转念一想:人家也没做什么,不脱,怎么洗。

只是她心虚,匆忙道一句:“我出去拿东西。”便钻出了浴室。

帆布包里有她随身带的小木梳,此时取出来,走回浴室门口,定了定神,方才推门进去。

南潇雪一头墨色丝缎般的长发掩住雪地般的背,扭头过来,看她一眼。

安常心下怦然。

从前课本上写“一顾倾人城”,换来她嗤笑:眼神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直到自己领略过,指尖发颤的捏紧了木梳才能走过去:“我扶你。”

一片氤氲水雾间,安常垂着眸子,见那鹤一般的纤足踏入浴缸,踏碎水面传来的气息近似于香雪球,那种紫白不一的花海最擅在炽夏造出落雪般的盛景,仿若违逆时光的奇迹。

南潇雪躺入浴缸,连裹着她的热雾都染了浅紫。

安常穿一件白衬衫,袖子挽起,坐在南潇雪的浴缸一侧。

南潇雪头往后仰,浅浅阖上眸子,那张清寒的面容就再无遮掩呈在安常面前。

安常盯着她纤长的睫毛,刻意让自己不去看水面之下的绮旎:“南老师,你头发太长,我先帮你梳顺。”

南潇雪没睁眼,懒懒“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