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雪瞟一眼:“它认识你?”

“不认识,毛悦收养它都还没多久呢。”安常怀里抱着向日葵,低头告诉猫:“我没罐头,你妈说你胖了好几斤,不能再吃了。”

它装听不懂,一直喵呜叫着。

“南老师,你先坐。”安常扫视屋内一圈,找了只花瓶把向日葵插了,又拿过南潇雪放在茶几上的桃子:“我去洗了来。”

南潇雪已脱了衬衫、摘了帽子口罩,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猫望了她如真似幻的面庞一眼,连退三步。

掉头跟着安常往厨房去了。

安常找了只浅碧色小盆,先用细盐把桃子表面涂一遍,方才浸进清水中。

夏日里人总是亲水,手触到那抹凉,舒服得想要喟叹。

南潇雪踱过来,走到安常身边。

小姑娘今日穿亚麻白衬衫,配七分牛仔裤,嫩生生的小腿露出来,像盛夏荷塘里的脆藕。

细瘦的脚腕露出帆布鞋,有种清秀的漂亮。

安常来了邶城,打扮和每个大学生或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可总有那么一两处水灵灵的细节在提示,她来自南潇雪记忆中的那处水乡。

南潇雪一曲腰,把那胖猫捞起来。

猫先前是野猫,身体出状况被毛悦送去医院做了手术,之后便收养在家,性子却是跋扈惯了,只许它蹭人,不许人抱它。

南潇雪一抱,它龇牙咧嘴的一扭头,对上南潇雪那双清泠泠的眼。

怔了下,瞬间娇软,小心翼翼叫了声:“喵?”

南潇雪瞧得好笑,低头对它耳语:“什么时候她的脚腕属于你了?”伸手在它对安常轻蹭的那边身子拍了下。

安常问:“你跟它说什么?”

“没什么。”南潇雪连抱猫的姿态也闲雅:“它叫什么?”

“蛋黄酥。”

“为什么?”

“因为毛色像蛋黄,还有,因为毛悦喜欢吃蛋黄酥。”安常答话间捞出洗好的桃子:“我们去沙发那边吧。”

南潇雪抱着猫,与她并肩而坐。

安常忽地笑了声。

“怎么?”

安常摇头:“没什么。”

毛悦特意收拾过家里,平时胡乱堆放的睡衣热裤通通不见了踪影,窗明几净的简直不像她家。

不过还是给毛悦在她女神面前留些面子吧。

安常问南潇雪:“你吃桃要削皮么?”

“要。”

“我和毛悦都习惯不削,所以洗得干净些。”安常道:“我帮你削。”

“罢了。”南潇雪却改了主意:“不削,也可以。”

“那我帮你切开。”

安常手指细瘦漂亮,大概吸纳了无数古物的气韵,执刀的动作也灵秀。

南潇雪抱猫倚住沙发,望见安常捏着一颗桃子。

眸光凝了凝,往上抬,落到安常的脸。

安常时而露出老人一般的静默,而那张脸又长得着实青涩,面颊上有细小的绒毛,带着水乡将养出的好气色,嫩白里透出薄薄的绯。

正如她手里那颗蜜桃,瞧着便鲜嫩,咬一口,只怕要滴下清甜的汁水来。

“安小姐。”

“嗯?”

“你很热么?”

安常扎马尾,白皙颈项于发根相连处有一层细细的碎发,皮肤薄而透,能瞧见淡紫血管,敷了层薄汗,莹润润的。

“有一点。”安常道:“毛悦家在顶楼,这空调不知怎么了,感觉不算太凉。”

她切好桃子,起身去厨房洗了手,拿了把果叉,戳一块桃肉递到南潇雪面前:“南老师,尝尝看。”

“你先。”

“嗯?”

“你先。”南潇雪道:“替我尝尝。”

安常抿唇笑了下,喂到自己嘴边。

尔后颈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