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梅雨季的时候,连那味道都被泡软,与她化作一季的缠绵。
她抬不了头,因为全然不知用何种表情面对。
倒是南潇雪淡淡的说:“噢,在画我啊。”
“你不抬头看我,怎么知道自己画得像不像呢?”
安常暗忖:不用看,你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她说过不会忘了南潇雪,哪怕这种「不忘」于她自己是一种难耐的煎熬。
她放下铅笔,下意识轻触手腕。
南潇雪注意到她小动作:“你摸手腕干嘛?”
见到南潇雪的感触也很具体。
腰际好了许久的湿疹突然作乱般,那痕痒的感觉卷土重来。
还有手腕上,曾被橡皮筋弹了无数次微微红肿的那一块,传来酥麻的痛感。
她垂着眸,听南潇雪问:“手怎么了?”
伸出手想来攥她手腕。
而在她躲开以前,南潇雪自己先缩回了手。
“你抬起来,让我瞧瞧。”
安常呆呆的抬手。
说不上是乍见南潇雪的震撼让她乖顺听话,还是潜意识里她想让南潇雪看到她的努力
她真的很努力去克制想念了,以曾经红肿的手腕为证。
南潇雪盯着她手腕瞧了会儿。
安常皮肤薄,血管细细的透出青紫。
“瞧不出什么。”
当然,安常心想,已然消肿几轮了。
然而南潇雪轻轻一吹,清凉的气息略过她脉搏。
安常触电般缩手,终是忍不住抬眸,望向南潇雪。
南潇雪的眸光落在她面庞上,很微妙的挑了下唇角,语气淡道:“我又没碰到你。”
不是。
安常在心里说,你这样比碰着我还厉害。
然而她是内心戏丰富的演员,表面对着南潇雪,她只是愣怔的保持沉默。
南潇雪问:“没想到今天会见到我?”
她站着,一袭墨色旗袍窈窕,说话间总怕安常听不清似的。
明明墨一般的颜色衬得她矜雅如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肯软下腰肢来凑到安常耳边讲话:“我也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你,以为会等到录制的时候。”
她凑得不算近,气息却往安常耳廓上拂:“我是很晚才知道,参加这节目的选手里,居然有你。”
是冬日里的春风,不存在的奇迹,配着她些微拖长的语调,搔得人心里痒痒的。
安常后腰也跟着痒,手腕也跟着痒,浑身不对劲。
南潇雪见她仍是发愣,好似又挑了下唇,直起腰。
如果走廊有工作人员路过,看见她俩一定觉得这两人不熟,隔着恰到好处的礼貌距离。
没人知道南潇雪一只脚往前迈,轻轻抵住安常的鞋尖。
“选手不是下午过来开会么?你怎么现在在这?”
“我没接到改时间的通知。”
“噢。”
又来了,那种些微拖长的语调,像逗人。
好在南潇雪没再继续这一话题:“走,带你吃饭去。”
“不去。”
“你们开会要等到下午两点,你不饿吗?”
“不饿。”
南潇雪笑了声,理了理旗袍下摆,踱到安常身边坐下。
“那继续画吧。”
“什么?”
“你画的我不就是这个角度么?我的侧脸。”
“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