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从头到尾,好像反而安常才是更理智清醒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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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安常没去加班,坐在堂屋里,拿把火钳拨弄炭盆。

文秀英坐在一旁的官帽椅上,补着自己的一副护膝:“小孩子玩火,晚上会尿床的。”

安常回眸道:“我还是小孩么?”

又问文秀英:“家里还有没有芋头?”

“有啊。”

“我去拿点。”安常走进厨房,取了些在冷水下冲洗。

老房的管道不好改,冬天想用热水也成了奢望。

手指变得红通通的,回到炭盆边一烤,又一阵发痒。

她拨弄着炭火烧出的灰,把芋头埋进去。

文秀英提醒:“往边上放放,你那样会烧糊的。”

“喔。”

宁乡无论冬夏都是这样的静。

没落雪,漫天的灰变作一种听觉,像附在人耳边念一首哀伤的诗。

安常把烤好的芋头扒出来:“应该好了吧?”

她剥一个递给文秀英,又递上跟芋头一起拿来的一小碟白砂糖。

也给自己剥了个,手烫得直摸耳朵。

真的太静了,而沾了白砂糖的芋头绵绵软软,能听到糖粒在齿间咀嚼的沙沙声。

安常趁被糊住嗓子前开口:“外婆,我想去邶城参加比赛。”

文秀英顿了顿。

“这下馆长该高兴了,我横竖得找他把那桃花酿原浆要来。”

安常笑笑。

她也说不清是如何被激发了这样的冲动。

也许是南潇雪无论如何重伤仍站在舞台。

也许是章青为了写文看小电影看到吐。

她有些想笑,却也有些佩服。

过去的事不解决,她也许永远只能当一个懦弱的逃兵。

文秀英问:“你还回来么?”

“当然回来啊。”安常道:“外婆,等我回来的时候,应该就能把以前的事讲给你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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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看了看去邶城的高铁票。

六个小时不长,却足以让南方的苍翠变作北方的肃杀。

等她拖着行李箱下车,站台上的风让她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冷。

好像顺着人的耳朵眼往脑袋里钻,冻得太阳穴发痛。

幸好进了车站又恢复温暖,直到这时她才给毛悦打了个电话:“喂。”

她们这么多年朋友,毛悦一下听出她声音不对劲:“等一下。”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现在在邶城吧?”

“对。”

毛悦兴奋的尖叫一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等着姐们儿立马开车来接你,你要是不睡我家我可跟你急!”

“不用来接我,你还在工作室忙吧?我自己坐地铁去你家,等你忙完了见。”

“那也行吧,我这儿还有个预约客户,你要是先到了就自己先进去,电子锁密码是xxxxxx。”

安常许久没感受过邶城的地铁了。

即便到了这个点,人还是被挤成一张薄薄的纸,整个车厢合在一起,就变成一本描写人生百态的书。

毛悦在工作室忙完,兴冲冲往家赶。

一到楼下,看安常坐在路边长椅,行李箱放在一边。

她赶紧跑过去:“怎么?我告诉你的密码错了?不可能啊。”

“没有。”安常笑道:“我想等你回来再一起进去,不然不太好。”

“你这人就是轴你知道吗?”毛悦心疼的把她拉起来:“多冷啊,走吧赶紧进去。”

毛悦的房子是她爸妈一早买好的,面积倒不小,但卧室只有一间,另外的房间都被她改成了衣帽间和影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