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毛悦听着她跑步的喘息声甚至没多问,只说:“你要来是吗?我让车停在出镇的马路边等你。”

安常一路跑过去,钻进车关上门。

毛悦拍拍司机的驾驶座:“师傅,走吧。”

等车开起来,景物开始在窗外不断倒退,被暮色蒙上灰白,像微微褪色的老胶片在倒带。

毛悦看看她:“这就对了嘛,去与她告个别、给这段故事画上一个句点。”

安常还没喘匀气,胸腔微微起伏。

相较于毛悦说的「告别」,文秀英说的「找答案」才更接近于真相。

她一向不知怎样面对离开了宁乡的南潇雪,所以才让这场告别来得不留余地。

可既然淡忘不掉。

她是否该去面对一下,银幕上的南潇雪到底会带给她怎样的感觉?

陌生,还是熟悉?想躲开,还是不顾一切的仍想接近?

车一路开到了杭城。

毛悦:“宝贝,下车吧。”

“我们就在影城附近吃个饭,然后早点去影城。”

毛悦带着安常走向一家日料店。

安常本想随便吃点,转念一想,毛悦家庭条件挺好的,随便对付一顿估计也不习惯。

她跟着毛悦进去,翻菜单时暗自看着标价。

毛悦送了她首映票,这顿饭应该她来请。

她在宁乡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这顿饭尚在她承受范围内,只是真的很贵,一顿饭抵她半个月工资。

之前在剧组帮忙领到的薪水,她尽数交给了文秀英,自己一分都不想留。

好像会让她与南潇雪那段感情沾染了什么似的。

而现在囊中羞涩的她忽然想:她与毛悦的生活差距尚且如此。

那她与南潇雪呢?

等上菜的时候,服务生捧来一个草莓蛋糕。

安常一愣,刚想说我们没点,随即在毛悦的笑颜间反应过来。

毛悦接下蛋糕,变戏法一样,变出一顶纸皇冠和蜡烛,拿打火机点了蜡烛,又把纸皇冠扣她头上:“宝贝,生日快乐!”

安常有些不好意思:“好多人看着呢。”

“那又怎么了?”毛悦弯着唇:“你生日你最大!”

拍着手就开始唱生日快乐歌。

安常尴尬得脚趾抠地,一面又真心实意的微笑着。

不是庆祝生日这件事本身让她开心,而是毛悦作为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毛悦的开心会让她开心。

毛悦叫她:“许愿吧!”

安常阖上双眸,双手合十。

对面咔嚓一声。

安常睁开眼,毛悦笑着对她晃晃手机:“拍一张留念。”

又顺手把那张照片设为屏保:“等你生日过完了我再换回来。”

安常又经历一轮脚趾抠地。

毛悦在想方设法为她庆祝,作为一名社恐,她却在接受这些来让毛悦开心,再因此而开心。

毛悦笑问:“许什么愿了?”

“嗯……”安常切了块蛋糕递给毛悦:“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

吃完饭毛悦叫人来γιんυā买单。

服务员:“这位小姐已经买过了。”

毛悦大叫一声:“你什么时候买的?刚才上厕所的时候?你的生日餐当然要我来请啊!”

安常弯弯唇角:“你送我首映票,又送我蛋糕,我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来到影城。

此时距离零点首映还有两个小时,影城已乌泱泱挤满了人。

中央摆着张《青瓷》的立体巨幅海报,穷小子的破旧木屋作为后景,好似让人真的置身其中,南潇雪和柯蘅所扮的精魄和穷小子,分列海报左右,一个顶着头刺猬短发满脸倔,一个看似背对穷小子,却微微回头顾盼,连垂下的指尖都飘向穷小子方向。

粉丝都在议论:“还是第一次见南仙露出这种神情!”

“蘅姐这能抵得住?”

“哈哈抵不住也没用,入了戏是妖精,出了戏还是南仙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