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这些,眼神落向书桌。
毛悦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梳子怎么裂了条缝?摔的?”
“我重新送你一把好吗?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安常恍然,这才发现时间当真过的这么快。
初夏的时候她陪南潇雪过生日,她俩从ktv先行离开,南潇雪开车载她回宁乡的时候,她望着车窗外的路灯流光曾想:她的生日是在遥远的秋天。
那时候南潇雪早已走了,她也差不多该把南潇雪忘了吧。
然而不知不觉已到她生日,她仍是这般,哪怕木梳上曾与南潇雪一同摔出的细缝都令她恍神。
她把木梳从毛悦手里抢回来:“不用。”
大概她动作太大,毛悦吓了一跳:“好好好,知道你是个恋旧的人。”
“那,就当这张首映票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吗?”
安常挑挑唇角:“很难买吧?”
“嗯,早抢完了,好不容易找黄牛买的。”
安常思忖了下:“对不起,毛悦。”
她不想辜负毛悦的好意。
可她好像也还没办法面对,曾经那么深入在她生活里的人,如今跟她隔着遥遥银幕的距离。
毛悦:“好吧,不逼你,本来这种事,也只有你自己想通才行。”
“我不是没想通,我一开始就对这结果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而已。”
“多久?”
安常茫然了一瞬。
她摆脱颜聆歌的影响用了多久?
可过往带给她的一切真的过去了吗?
她这般畏首畏尾,到底是因为南潇雪跟她身份差距太大?还是因为过往的伤?
毛悦道:“你要不去的话,我得先走了。”
“你怎么去杭城?现在已经没车了。”
“放心,我在网上预约好了车来接,应该马上到了。”
“嗯,真对不起。”
“嗨,咱俩说这些干嘛?”毛悦安慰她:“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这票我到影院转手一卖黄牛,还能赚钱呢。”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包。
“外婆,我先走了,安常留在家陪您。”
“好,你路上小心。”
安常跟着走出来。
现在天黑得渐早,倒有些像梅雨季尾乌云密布的天色,笼在安常身上,把一张脸也染得灰扑扑的。
文秀英瞥她一眼:“你不去啊?”
安常小声道:“就知道您是合谋。”
文秀英站起来:“你不去的话,我煮点粥吧。”
又叫安常:“傻站着干嘛?来帮忙啊。”
安常跟进厨房:“我就是……不想在银幕上看见她。”
“为什么?”
“不知道该对她怀着什么样的想法。”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面对不是么?”文秀英说:“难道你这样拖着,就能找到答案了?”
文秀英说得对。
人生有些事,拖一拖就过去了。
譬如头天晚上,好想好想吃一包薯片,只要忍到第二天早上,也许就一点也不想吃了。
可还有些事,无论怎么拖也过不去。
她本以为只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一场预想中的告别,南潇雪的影子总会在她心中慢慢淡去。
可到了现在,她已没有这样的把握了。
真的会「淡忘」么?
她甚至都不会想起南潇雪,又谈何淡忘?南潇雪只是如呼吸一般,如影随形。
她突然把淘米的锅往文秀英一递:“外婆对不起,我还是不在家吃晚饭了。”
一边往外跑,一边给毛悦打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