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麟初。”他不想对方老用“你”来称呼自己。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澜溯。”

男人点点头,跟着念了一遍。

“麟…初…”

名字是拥有言灵的,简单的两个字叫谢麟初心跳越发剧烈。

可他根本没在认真听,只看得见对方凝望过来的目光。

男人的眼眸炙热异常,身后的窗外星辰漫天,全被收入了红眸的眼底。

可里面却只倒映出谢麟初一人的影子。

心痛原来真的可以从瞳孔里渗出来。

谢麟初不确定自己此时是不是还在梦里,他甚至什么都不确定。

可唯这一颗心,他知道只属于自己。

他不敢再想了。

他怕再想下去,他会主动吻上去!

颤巍巍的处理好男人身上的伤,又重新更换上干净的衣服。

一通折腾下来,他早已大汗淋漓。

伤势过重,男人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安静的躺在那里,连呼吸都弱了很多。

谢麟初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探探鼻息,生怕这人悄无声息的没了。

患得患失的模样,好似真犯了魔障。

堂堂太子,何时这般伺候过人?

可如今更是伏在对方榻前守了彻夜,恨不能替人受过!

一直忙到天快亮时候,谢麟初才蜷缩在对方身旁一小块儿地方稍稍合眼。

他手心紧紧扣着对方的手,只要人一动,他定会立马醒来。只可惜一直等到内官进来唤他,那人都没再睁眼。

早晨,谢麟初突然让高衡传召:今日雩礼继续。

下面的朝臣虽然不知缘由,只能将打包好的行李又重新拆开,一个个紧赶慢赶在吉时前爬上天梯。

地上的血已被宫人洗净,好似一切从未没有发生过。

可神庙前的经幡上还溅着累累殷红,石板上刀痕遍布,无一不诉说着昨夜战况的惨烈。

太子受伤,却依旧一身华丽的衮冕。衣袍很重,他穿在身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但在众位朝臣面前,他背脊挺得笔直,只为让旁人以为自己身体无恙。

侍卫早前来报,善玉桥已经大致修缮完毕,但有些地方还需要时间加固。

为了拖住荣王,谢麟初只能以雩礼为借口。

太子妃昨晚受惊晕厥,此时还在房中未能起身。

他干脆邀荣王一同祈福,免得这家伙在底下搞出幺蛾子。放在身旁才是最安全的。

谢擎一愣,短促哼笑了一声。

站在首位与储君一同主礼实乃僭越,对方此言无异于挑衅。

迎着众人的目光,荣王径直上前还道貌岸然的道了声“是”,仿佛自己只是遵命而已。

可他真要懂得尊卑有别,就该严词拒绝,而不是顺水推舟。

谢麟初接过巫师们递上的法器,按照程序一一行礼,随后又将法器交由一旁的谢擎,由他洒祝。

谢擎站在他身侧,自然扮演了原本太子妃的角色。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怪,莫名像是两龙相争的既视感,底下的人简直瑟瑟发抖。

谢麟初带伤硬撑四个时辰,雩礼下来,人快无了。

一旁的谢擎也不好受。这几日他只站在下首,得闲还能歇一歇,站在上方全程应接不暇。

完成今日雩礼,散了队伍后谢擎终于扛不住了。

回到厢房好一会儿起不来身,连晚饭都直接睡了过去。等醒来察觉不对,连忙传召太医。

很神奇,他中毒了!

掌心黢黑,从腕处往上有一条明显的青紫脉痕。

太医说此毒名为【观音雪】。

普通人中毒后,可能一辈子都无从察觉,但对于内力深厚者,凶险异常。

所幸发现及时,开药医治便能无恙。但荣王不可运气疗伤,否则会加速毒血运行,入侵脏腑。

若想保命的话,最好连续敷药且卧床不动,三天后自然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