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1 / 1)

    他刚一举起剪刀,湖水中的巢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向着湖岸冲来。

    在巢中之母登岸之前,叶槭流挥动手臂,将剪刀投掷了出去,丢到她的身上。

    剪刀落下,巢穴上立刻张开一道肉-缝,将剪刀吞了进去,保护在不会被腐蚀到的位置。

    拿回了剪刀,巢中之母终于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她调转方向,沉入腐蚀性的湖水,重新向着湖对面的小镇游去。

    在她转向的同时,叶槭流微微吸了口气,虚幻重叠的光辉在掌心流转,一把枪和闪烁着银绿光芒的子弹突然出现在手中。

    他保持着机械般的高效和精准,打开弹匣,将“残缺之牙”放进去,上膛,瞄准,手指穿过扳机护环,扣下扳机。

    银绿色的流光从枪口飞射出来,掀起了磅礴的气浪,掀起了激荡的狂风,掀起了螺旋形的金属风暴。

    湖面被风暴分开,巨浪排空,子弹穿过飞溅的水花,在巢身上撕裂开巨大的伤口,血泉从伤口喷出,冲上数米的高度。

    巢中之母疯狂扭动身体,发出尖锐的哭泣声,伤口周围,细小的血肉像是虫子一样不断蠕动,试图和周围的血肉融合,忽然银绿色光芒闪过,血肉立刻裂开,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切断,蠕动的速度也变得缓慢。

    被“残缺之牙”撕裂的伤口难以愈合,只会血流不止,在愈合之前会一直流血。

    越来越多的血从伤口喷出来,然而巢中之母没有回头,依旧向着小镇的方向游去。

    奇诡的紫色光芒从伤口间闪过,同样的光芒出现在叶槭流的掌心,靠着开启空间,“残缺之牙”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浓雾的身影也变得模糊,“残缺之牙”的负面特性正在生效,也让奥格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无法愈合。

    叶槭流重复之前的动作,装弹,上膛,瞄准,扣下扳机。

    子弹再一次挟着金属风暴命中目标,在巢中之母身上撕裂出更加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的身躯因为痛苦而剧烈痉挛,哭泣声在群山之间层层回荡。

    子弹再一次回到叶槭流的手中,他却没有再把子弹装进枪里。

    注视着远处的肉团,叶槭流慢慢松开手指,放下了手。

    枪和子弹同时从他手中消失,变成卡牌回到了桌面上。

    他从桌面上取下“钢与银”,滚烫的银链落入掌骨,在白骨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紧接着,银链上窜起了火焰,火焰沿着银链流向奥格的身体,金红的焰光在骨架上流动,他的身体也在火焰中重铸,逐渐恢复了原本的轮廓。

    用“钢与银”配合杯之影响重铸完身体,叶槭流身上原本还算强横的气息又一次虚弱得趋近于无。

    他轻轻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收起“钢与银”,带着掩饰不去的虚弱和疲惫,抬头望向眼前的湖水。

    湖面上的浓雾渐渐散去了,巢中之母的身影也清晰了起来。

    她看起来比之前小了许多,气息也微弱了许多,仍然在不断失血,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叶槭流无声望着湖面,手腕微抬,打了个响指,身影从虚幻光华中消失,出现在了巢中之母的身上。

    巢中之母并没有对他的接近有什么反应,只是盲目地往着湖畔的小镇游。

    一波波混着血的湖水拍打在湖岸上,将破破烂烂的肉团推上了岸,肉团翻滚了半圈,便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停下来,静静躺在湖岸上,像是腐烂的巨鲸尸体。

    不加任何防护游过一整个硫酸湖,又重新游回来,没有生物能够在这之后还活着。

    然而赤杯也是生命之母,她的眷属会拥有强大的生命力,等阶越高,生命力越是旺盛,因此巢中之母还活着。

    纤细的古铜色藤蔓从叶槭流的袖口钻出,缠绕着他的手指,鲜红的血丝在藤蔓上浮现,在玫瑰刺尖凝聚成血色。

    古铜色藤蔓相互缠绕纠结,渐渐勾勒成型,变成了一把长满玫瑰花苞的长剑。

    叶槭流握住长剑,对准下方的肉团,一剑刺入血肉。

    血肉破裂,汁水四溅,血液全部被长剑吸收,藤蔓上的血丝越发娇艳,剑身上缠绕的玫瑰花齐齐绽放。

    叶槭流低下头,望着脚下的肉团,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不久前色彩暗淡的记忆。

    ……

    南丁格尔发疯一样想要进入小镇。

    罗塞莉就在小镇里,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知道,罗塞莉就在那里。她一次次冲向小镇的入口,撞进看不见的肉壁,她竭尽全力往肉壁里挤,想要进入小镇。

    可每当她挤进肉壁,周围的肉块都会震颤起来,柔韧的肌肉不断蠕动,将她从肉-缝里排出去。

    她尝试了无数次,每一次,她都会被肉壁排出来,最远的一次也没有触碰到小镇入口的路标牌。

    救援人员可以自由进入小镇,小镇的居民也可以回去,唯独南丁格尔被拦在了小镇外,仿佛她的进入会给罗塞莉带来疼痛。

    她也尝试过用力破坏堵住入口的肉壁,她是踏上奥秘之路的天命之人,哪怕灯并不擅长战斗,她也绝对不是毫无力量。

    可任凭南丁格尔怎么尝试,她都无法剖开罗塞莉变成的巢。

    她的意志已经陷入了沉睡,虽然她的想法和镇上的所有人共通,但他们无法逆向将想法传给罗塞莉,罗塞莉并不知道她在等待的人已经回到了小镇。

    而作为杯之奥秘聚集而成的巢,任何其他道路的奥秘都会罗塞莉产生伤害,所以她会本能地排斥南丁格尔,成为天命之人的她的确会让罗塞莉疼痛。

    阿奎利亚镇就像是一个雪景球,被罗塞莉包裹在内,永远定格在玫瑰花盛放的时节,不受外界变化的影响。

    她进不去小镇,也唤不醒巢中的睡美人。

    救援队在不久后离开了小镇,他们有些好奇为什么组织他们的女士呆呆地坐在小镇外,却从不踏入其中。

    “或许是小镇上有她不敢见的人?”其中的年轻人开玩笑。

    离开营地前,他们看到那位女士忽然站了起来,发疯一样冲回了营地里。

    南丁格尔神经质地在行李里翻找,行李箱被她开膛破腹,所有内脏都被粗暴地扯了出来,终于她在衣服底下翻出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盛着小半瓶透明无色的液体,有种粘稠又轻盈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