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就是因为霜降那天误打误撞帮了这个男人,才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心理阴影,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忘得差不多了,他偏偏又出现,似乎非要提醒唐婉宁那个恐怖的噩梦是真实存在的;这也就算了,之前他还对自己百般殷勤,又说不要封口费,一副妄想攀龙附凤的嘴脸,唐婉宁总算是把他打发走,现在好巧不巧又在这里遇上。

逛庙会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唐婉宁推开他的手臂,奋力挤出人群,只想赶快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好快点抄近路去德兴茶楼和他们汇合,甩掉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唐婉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人海中脱离,站在一个没什么店铺的小道上。她低头检查自己手上提着的灯笼,可爱的小兔子早已不知何时被挤得面目狰狞。

她“哼”了一声,把这笔帐也算在了夏潮生的头上。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唐婉宁以为又是他,转身对来人大发雷霆道:“你不要再缠着我!”

对面的人不是夏潮生。

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半生锈的剁肉刀对着唐婉宁脖颈的位置斜砍过来。

facile的话: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看到每条留言都很感动!我会认真码字回报大家!

第0027章 第二十七回 救美

唐婉宁根本来不及躲闪,闭紧眼睛想着自己死定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她缓缓睁开眼睛,夏潮生正站在她身侧,用左手生生接住了那把刀,把刀刃攥在手上,用力到指尖明显发白,掌心已经血肉模糊得不成样子,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接连不断地流向地面。

唐婉宁不敢想象这会有多疼,更不敢想象如果这把刀砍在自己脖子上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即便是如此情形,夏潮生竟然还能分心用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持刀的凶徒。

说是凶徒,倒也不算准确。他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袄子,一张脸白白净净,眼睛看起来呆呆的,有点木,似乎不懂江湖险恶的样子,倒像是个穷苦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像是也被吓到,愣愣地松开握刀的手,举起双手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解释:“对、对不起,我、我无心伤你……”

待他彻底放开了刀,夏潮生这才松了手,金属和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剁肉刀应声而落。

夏潮生伸脚踩住剁肉刀,防止他再捡起来,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沉声问:“你为什么要伤害她?”此时夏潮生的语气和他对唐婉宁说话时的语气完全不同,是冷酷的,狠厉的,不容辩驳的。

唐婉宁从没见过这样的夏潮生:危急关头的当机立断,使用手枪的驾轻就熟,临危不惧的镇定自若,面对凶徒的虑无不周……这些,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更让她无法忽视的是,他竟然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那么大一把刀,被人双手紧握着砍过来……

唐婉宁匆忙解下颈上的白色围巾,笨拙地帮他包扎左手。这条围巾太宽厚和松散,作为围巾当然是尽职尽责,保暖又亲肤,但作为绷带显然是不称职的。她怕止不住血,简单包扎之后,双手一直紧紧按压着他的手掌。

夏潮生的注意力本来全都集中在持刀的少年身上,此时受伤的手掌突然被包住,他回头,看见唐婉宁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他的心都要化了。

再看那个少年,他不愿回答,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唐婉宁。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夏潮生用手枪顶了顶他的头,说话铿锵有力。

少年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却仍僵持着。

唐婉宁着急了,对夏潮生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送你去医院治伤吧!伤口这么深,很疼吧?”

对于久战沙场的夏潮生来说,这明明是暂且忍得了的伤痛,可是此刻自己的痛觉却像是听了唐婉宁的指挥,在体内不安分地叫嚣着,挑唆他的每一根大脑神经。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对唐婉宁说道:“把我的皮带抽出来。”

唐婉宁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愣在了那里,不解地看着他。

夏潮生这才反应过来,由于自己说的太简短,让她想歪了。他轻笑了一声,耐心地解释道:“你可以用这个绑住他的手腕,让他不要跑。”

唐婉宁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看夏潮生手上已经被染红一大片的围巾,摇了摇头,“让他先跟着我们吧,我的司机离这里不远,我们先去找他,送你去医院。上车之后再绑他也不迟。”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夏潮生笑了一下,不愧是大小姐,惯会命令人的。

他转头冷起脸对那少年威胁道:“你要是敢跑,大可以试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Facile的话:铁汉柔情!!这谁遭得住!!!

第0028章 第二十八回 代价

唐婉宁知道,人已经送进了手术室,医药费也都交了,现下更要紧的是报警来抓那个少年,或者盘问他究竟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恨意,而不是像一只刻板行为的兔子在手术室外焦急地打转。

可是现在她的脑子里面除了手术再也装不下任何事情,就连身旁的司机跟她说了什么她也都像听不到似的。

等夏潮生做完手术被医生和护士推出来的时候,看唐婉宁还在原地待着,连同司机和那个双手被束在背后的少年,三个人一字排开,倒像阅兵似的,引得不少来往病患和医护人员好奇的注视。

唐婉宁让司机先带那个少年跟夏潮生一起去病房,自己则急匆匆地跟着主刀医生去了他的办公室,询问病情。方才唐婉宁砸了重金加急处理,让急诊把夏潮生直接推上了手术台缝合伤口,就连他的伤情细节都还没顾得上和医生了解。

医生姓徐,性格还真就和他的姓一样,不紧不慢,徐徐来之,仿佛看不到唐婉宁急得眼里都要冒火星了,他还在啰嗦地问一些关于病人的细枝末节,根本不讲重点。

显然,徐医生的问题唐婉宁一个都答不上来。唐婉宁不知道他具体的职业,不知道他的年纪,不知道他的病史,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才恍然发现,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而在如此条件下,这个男人竟然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地救了她。

结束了冗长且得不到任何有效答案的问题,徐医生终于接近了重点,问:“你是患者什么人?他的伤情我需要和他的家属谈谈。”

唐婉宁并没有立即回答,因为这第一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她顿了顿,只是说:“医生,我还需要时间去联系他的家人,先跟我说说他的伤势吧,让我心里也有个底,毕竟他是因我受伤,他的医药费我也会全权负责。

徐医生瞥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眼,倒是认可她的担当。他这才终于进入正题:“患者手上的伤口较深,虽然已经清创和缝合,但是左手肌腱断裂导致手掌部分神经坏死。手部的运动功能依赖于神经的支配,也就是说他的左手以后都不能承重,不能握拳,无法用力,说是残废有点残忍,但他的左手除了手指可以活动外很难再有什么用处,你要让他和他的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唐婉宁仍不死心地问:“永久的吗?怎样都不能恢复吗?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徐医生摘下眼镜,郑重道:“对不起,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来说,没可能恢复。这不是钱的问题。”

唐婉宁神情复杂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这才想起自己应该给家里去个电话,顾美珠在茶楼等不到自己,应该会遣小桃回家看看自己在不在,别让他们以为自己走丢了。

等她打完了电话, 走到夏潮生的病房门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