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最强大的电流瞬间就击中了他那颗本已濒临死亡的心脏!
“轰!”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重新点亮了。
而走廊里的其他人也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籁之音给彻底地惊呆了。
白建明的怒吼戛然而止。林婉的哭泣也瞬间停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那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女孩。
“曦儿!曦儿你醒了!”
林婉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她不顾一切地挣脱了保镖的搀扶扑到了那扇冰冷的玻璃墙前用一种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的哭腔呼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白建明也同样停止了挣扎。他那双布满了滔天怒火的赤红的眼睛死死地望着那个刚刚醒过来的女儿。那眼神里有心疼有后怕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的欣慰。
而许璀……他没有动。
他就那样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像一个傻瓜一样愣愣地望着那个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正用一种极其虚弱的却又充满了他所熟悉的那种傻气的担忧的眼神望着他的女孩。
他听到了。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她醒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喊疼。不是哭泣。不是指责他这个伤害了她的罪魁祸首。
而是……
“别打他。”
一股比刚才被白建明用尽全力殴打时还要强烈一百倍一千倍的巨大的酸楚和感动如同决堤的山洪瞬间就冲垮了他那最后的一道名为“坚强”的心理防线。
他缓缓地低下头。将自己那张布满了血污和狼狈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那冰冷的颤抖的手掌里。
然后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么强大冷酷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个在刚才无论被如何殴打都不曾流下一滴眼泪的男人。
在这一刻竟然像一个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的迷途的孩子一样在他的天使他的救世主面前发出了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带着无尽的委屈悔恨和劫后余生般的狂喜的低低的嚎啕。
经过了二十四小时的密切观察和医生们再三确认情况稳定后白曦终于从那间充满了冰冷仪器和消毒水味道的重症监护室转入了顶级的VIP单人病房。
而许璀这个顶着一张被揍得连他亲妈都快认不出来的猪头脸的“肇事者”也终于在白建明夫妇那充满了复杂无奈和“再敢靠近我女儿一步我就打断你第三条腿”的警告眼神中获得了一个可以近距离“照顾”他那可怜的“受害者”的宝贵机会。
他守在她的病床边寸步不离。他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照顾着他那失而复得的神明。
他亲手为她擦拭身体。亲手为她梳理头发。亲手将那些由顶级营养师精心调配的流食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地喂进她那还有些苍白的小嘴里。
他的动作轻柔笨拙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珍视。
而白曦则像是彻底摸透了这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的脾性。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反而将她那属于“白家大小姐”的娇蛮任性和偶尔的口无遮拦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享受着男人那无微不至的甚至是带着几分卑微的讨好般的照顾。也享受着偶尔用几句能把他噎得半死的话来“调戏”一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魔王。
就像此刻。
当许璀再一次用棉签沾着温水仔仔细细地滋润着她那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有些干裂的嘴唇时。
那个本是虚弱地闭着眼睛享受着“服务”的小丫头突然缓缓地睁开了她那双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的蓝色的眼眸。
她看着男人那张青紫交错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一样的英俊的脸。和他那双因为紧张和担忧而布满了红血丝的深邃的黑眸。
唇角勾起一抹极其虚弱却又充满了无限的促狭和调侃的坏笑。
“我再tm不醒”
她的声音沙哑无力却又异常的清晰而又中气十足。
“……老娘就要给你这个鲨臂守活寡了。”
这句话像一道最响亮的惊雷。瞬间就将许璀那颗本是充满了愧疚心疼和紧张的脆弱的小心脏给劈得外焦里嫩风中凌乱。
鲨……鲨臂?守……守活寡?
他整个人都彻底地石化了。他那拿着棉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正躺在病床上用一种极其虚弱的却又极其嚣张的眼神望着他的小祖宗。
他感觉自己那颗刚刚才被她从地狱里拯救回来的可怜的心脏在这一刻又一次被她亲手用一把最锋利的也最淬了毒的小刀子给捅了个透心凉。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她他不是“鲨臂”。想告诉她就算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守活寡”他会毫不犹豫地下去陪她。
但最后当他对上女孩那双写满了“怎么样我就是这么牛逼不服你来打我呀”的嚣张的蓝眼睛时。
他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充满了无尽的无奈和彻底的放弃了治疗的宠溺的长长的叹息。
他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谁让他理亏呢。谁让他爱她呢。
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棉签。然后他伸出手用一种极其无奈却又极其温柔的姿态轻轻地刮了一下那个还在用眼神挑衅着他的小祖宗的挺翘的小鼻子。
“对。”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一个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欺负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怜男人的深深的认命。
“我是鲨臂。”
“而且”他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充满了一种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融化的深刻的爱意“……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