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晼说,“立马给我住口!不然我削死你。”
周冶和大川玩了一个上午,已经很喜欢粘着他,她跑过来跟大川告状说,“他还问我是哪位!川哥哥,你说我是哪位?”
大川最近跟他奶奶看电影,很自然的,运用上了一句清宫剧台词。他语气还很拽,“你不是别人。你是奉天地祖宗之命从大清门抬进来的小地主婆。”
在大家都笑得不行的时候。
只有于祗问,“她为什么是小地主婆啊?”
大川小声的说,“不是你说的吗?说简阿姨的日常穿搭总结起来,就是东方地主婆。”
于祗战术性地喝一口果汁,“这一句你完全可以不必说。”
大川往嘴里塞了块排骨,“你自己非要问的,女人真是难伺候。”
“......”
在江听白四十三岁这年,于祗给他添了个小女儿。
这一胎怀得很安静,于祗捧着肚子上过两回法庭,出过四次国,其中还有一次去了南美洲。
她女儿都十分地配合,没闹过一次肚子疼,也不见于祗吐过一回。
用她哥大川的话来讲就是:小满在没出生前,就已经用最实际的行动,在把捣蛋不得人心的他给比下去、顺便排挤出家门这件事上,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小满怀相好,但生的时候把于祗痛得要命。推出手术室时,江听白迎上来,她只说了一句,“老江,我差一点疼死了。”
江听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本来夫恩妻爱挺动人的画面。但大川跟着号丧,“妈妈!你可不能死啊,死了我没妈了。”
于祗:“......”
于祲在边上紧把他拉住,“你妈那是跟你爸撒娇呢,你就别跟着哭错坟头了。”
大川在他舅舅身上蹭一下眼泪。他吸一吸鼻涕,“刚才性情了。舅,其实我这人吧,没我爸那么婆妈。”
于祲:“......”
这小子一天挨江听白一百顿打也是活该。
当着江盛和明容他们的面儿。江听白信誓旦旦,“以后再不生了,我现在就抽自己两下,给你报个小仇。”
说完真打了两下。惹得一旁的护士医生都笑起来,大概也都没想到,寕江的执行董事私下里是这个样。
陈雁西低声骂了句真出息。
大川跟在他奶奶身后检举,“我爸就这德行,我妈一有个什么小病小痛吧,他就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
说完腿上已经重重挨了他爸一脚。
江听白推着于祗进去,“给我站远点儿,挡着你爹的路!”
大川揉了揉腿,“我说什么来着?”
他哎了一声,“这回我爸爸疯得更厉害,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盛笑着把他扯到怀里,“你小子废话是多,一会儿跟爷爷奶奶回香山,你爸妈没空管你。”
大川跳起来喊,“我一百个乐意,那家我早住腻了。”
于祗睡了整整一天。
醒来时晨光正好,她的病房在二楼,阳光从密密的松针间隙里投射进来,有股富丽的温柔。
于祗歪头看了一眼旁边。
江听白在两名护士的指导下抱女儿。横着抱他不敢,竖着抱他又怕,笨拙又可怜的老父亲姿势,像捧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她轻轻出声,“你也不是第一次当爸爸,还这么拙呢。”
江听白小心把女儿交给护士。他坐到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江听白比较起来,“大川那就是一搪瓷缸子,怎么摔打都没事,小满可是一元代青花啊!”
“......”
于祗觉得他这样不妥,“你这种话,不许当着大川的面说,他会有落差的,你一碗水要往平里端。”
“我告诉你,一碗水永远是端不平的,那小子就得......”
见于祗正瞪着他。
江听白立刻改了口,“我端我端,我走钢丝都端平它。”
于祗恢复得慢,在医院住了一周才回家。
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大川,她还怪想儿子的,“什么时候把川哥接回来?”
江听白有自己的算盘,“他在他奶家挺快活的。”
于祗担心,“不在家他能老实做功课?他不看电视到凌晨才怪。”
江听白把她放到床上靠着,“我这就给江盛打电话,让他把儿子给送回来。”
他走到窗边打完电话,又回过头,讨要封赏似的对于祗说,“好了,大川马上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