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祲推着明蹇走远了一段路。明容就问她说,“你们刚才起争执了?说吧,是他还是他们家,要你离婚。”
于祗靠坐在石桥墩上,西?湖的风很大,吹散她才盘起的发髻。
她想起很多很多个夜晚。于祗洗完澡,有时?懒得把头发吹很干,就都用一根羊脂玉簪子把头发绾起来,江听白总是随手抽下来。他喜欢埋进她的长?发里?闻那股青翠橙花的香气。
于祗垂眸看她的苏绣鞋面?,“他爸妈没有明着说,但我总不好装不懂。”
明容故意问她,“那你这日子,是跟他爸妈过,还是跟小?江过?”
“跟江听白。但是,”于祗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我跟他爸妈交代不了。”
明容试着点醒她正钻牛角尖的女?儿,“他的爸妈他交代,要你去?交代什么?”
......还能?这样的吗?
于祗有些豁然地抬起头,“那我也不能?都丢给他呀。”
“就丢给他。”
明容把头往另一侧偏了偏,“他挖空心思把你娶进门,现在遇上坎了,就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要是他处理不好呢?他如果?和他爸妈站在一边,觉得孩子非常重要。”
于祗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听白不会是这样。
“那分开也就不遗憾了。对吧小?囡?”
明容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她说,“如果?你真打算离婚,寕江的股份你爸也是不会交出?来的,你自己去?和他说吧。你爸要对你动家法,这一回?我可不拦着。你是真该打。”
于祗:“......”
于从声老守财奴实锤了。
祖孙三代人从西?湖边慢慢走回?去?。明蹇随口问了声,“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还非得避开我们。”
于祗自己先招了,“外公,我拎不清,我妈教训我呢。”
“什么事说给外公听听。”
明容横了她一眼,“她有点小?毛病,可能?生不出?孩子吧,本来没多大的事情,偏去?闹她老公。”
于祗推着轮椅往前走,狡辩说,“我哪有闹他呀,我是为了他好。”
于祲都听不下去?了,“你为他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气得死死的,还真是为他好呐。”
“我要你管!”于祗瞪他一眼,“外公,我哥总向?着江听白。”
明容无情地补充了句,“不止你哥,是我和你爸都向?着他。”
明蹇难得地大声笑起来,顿时?抒怀多了,“噢是吗?江秉意的小?孙孙,还这么讨人喜欢?”
明容说,“那孩子实在稳妥,进退合宜,又是少有的端明。不是作乱的人。”
明蹇点了点头,“他们江家几代都不是兴风作浪的路数,祖训门风如此。”
于祗听得发笑。明容看她女?婿来多少带着八百倍的滤镜了。
“你在笑什么?”
明容冷不丁这么一问。
于祗还真不知道怎么答。她摸了摸鼻子,“没笑,您说的对极了。”
要不然等下次江听白发疯的时?候给她来个现场直播?
于祲没再?参与讨论,他低下头给江听白发微信:【我已经掌握敌方情报了,想听吗?】
江听白早就登了机,但还没到起飞时?间?。他在淋浴间?里?洗了澡,刚换上浴袍准备休息。这样的长?途飞行不睡一觉身体吃不消。
有机组人员走过来,提醒他航程即将开始。江听白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稍等,待他打完这一通电话。
萧铎把空姐们拦下,用眼神提醒她们下去?等着,这电话对他来说也很关键。关系到接下来一周在德国的公务行程,他是过的心惊胆战、如临深渊,还是本份守职就够了。
江听白看见这条微信,直接给于祲打了过去?,“别废话,赶紧说。”
于祲退开他妹妹几步,找了个安静地方说,“织织被诊断出?不孕症,所以?她才会跟你离婚。”
“就这样?”
江听白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说于二脑子不好吧,她还总梗着脖子不肯承认,事实就是一团浆糊!难怪读个硕士都差点毕不了业!活该!她导师没卡她论文真是她造化!
长?得一脸的聪明相,做出?来的事,怎么那么叫人费解?
于祲点头,“就这样。”
江听白对大舅子一贯大方,“成,你要什么东西?发清单给我。”
何?况他又刚破译这么一份重要谍报。
“带个金发妞儿回?来,你不刺激她一回?,我一辈子看不起你。”
江听白如释重负地笑骂一句,“滚。”
于祲:“......”
江听白嘴里?咬了支烟,含混不清的,“我他妈用你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