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如果容悦没记错的话,周越也曾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漆黑的玻璃屏幕反射出的那张脸,熟悉又陌生,那是她久别重逢的,自己失望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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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林酒店第十六层

周越醒来时,面对着空荡荡的大床,其实并不是很意外。

容悦走的时候他还没有睡死,但身体已经动不了,迷迷糊糊察觉到她跑了,能做到的也只是半梦半醒之间皱了皱眉。

让周越意外黑了脸的是床头柜上的一沓红色钞票。

在电子钱包极度发达的这几年里,随身带着几千块钱逛夜店是什么意思,他此时此刻还挺希望自己不知道的女人塞胸口,男人塞裤裆,这是客人们给店员赏小费的不成文规矩,所以,他是被她用小费塞了裤裆?

周越挺郁闷,这女人昨晚没听见自己问她讨老婆吗?结果还搁这把他当鸭子使呢?

也不想想鸭子能随便带她来这种地方开房吗?

光明路店的辛西娅酒吧和在其之上的爱林酒店都是他家的产业,而这栋大楼的顶层第十六层则是观景台,只要是爱林酒店的住客都可以自由前往观景。只不过几乎没有人知道,第十六层除了观景台之外,还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豪华套间,要坐员工专用梯才能到达。

她给的两千块钱可能连一小时的房费都不够付,甚至他都怀疑,就算有人愿意出两百万、两千万父亲也不会做这笔买卖毕竟这是父亲特意准备的繁殖笼。

这就是昨晚他带容悦来的地方,也是他母亲答应他父亲求婚的地方。

周越记得他父亲第一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毫无波澜的心里只有两个字:腻歪。

毕竟当时年幼的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有一晚眼巴巴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母亲回家,饿得半夜十二点半去敲邻居家的门讨口饭吃。

很明显,母亲那时大抵是被父亲按在这张大床上灌他的忘崽牛奶。而周越作为被忘了的崽,自然对这间传承下来的房间没什么友好的情感。

折腾了一晚上竟然衣服都没顾得上好好脱掉,踹开沾到体液有些发硬的的裤子,周越黑着脸拉开窗帘,房间登时亮堂起来,城市景观尽收眼底,这栋楼不算最高,但能将整条光明路的车水马龙一览无余,晚上的夜景如流动的光河,也是用心选过址的。可早上却大不一样,隔着十六层楼也隔绝不开拥堵路段里赶着上班的白领们的困倦与焦躁,吵到了他的眼睛,让人恶心反胃。

挺好,一晚过后对这间房间的印象更差了。

在这个房间里第一次和老婆上床做爱却不能插进去,在这个房间里和老婆求婚被拒,还在这个房间里被老婆当鸭子赏了一沓钞票。

实在是太好了,简直不能更好了。

他昨晚也是疯了心了才会信了父亲说过的鬼话,以为这房间真有什么魔力,能让他也求婚成功。

结合床头柜上的钱来看,容悦八成会把他当成个一发情就逼人结婚的神经病吧?

不不不,没那么严重。周越锤了锤额头叹了口气,说不定人家只是害羞了,又和楼底下的那群白领一样着急去公司上班,舍不得吵醒他就先留下点钱安抚。

这么想着,周越心情竟然更差了,用钱安抚算什么意思?他更情愿她偷偷亲他一下。

说不定其实偷偷亲过了,他睡着了不知道呢?周越脸色缓和了些,捡了昨晚被他扔在地上的手机,点开通讯软件,输入昨晚抄写过的那串代码。看来他的记忆力不错,一个名叫‘悦己者容’的账号呈现在他的眼前,周越脸色不改,只是挑了挑眉毛,心里却开始打鼓,怀着几分忐忑和期待按下了好友申请。

如果她乖乖承认错误,或者撒个娇喂他口糖吃,他也不是不能既往不咎的。

另一边容悦到家给手机充上电以后,没有像周越猜想的那样赶去上班,而是洗了个澡睡了一觉。

上司通知她这周末到邻市随同出差,今天补了她一天休息,所以她才瞒着闺蜜独自一人去了酒吧,想要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交往对象,没想到第一次去就中招了,差点遇害。

魏思凡上次光顾着照顾她,压根没想到小白兔容悦能有这么大胆子会学自己钓男人,不然她一定会揪着她的耳朵往里灌酒吧不是正经找男朋友的地方,灌到她耳朵起茧子为止。

可不能让姐妹知道今天的事。容悦躲进被褥里,蜷缩起身子,迷迷糊糊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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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这么着急找男朋友的理由,其实是因为她害怕了,她最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仔细想,怕想清楚了,确定了心意以后就真的再也没办法回头了。容悦下意识抓紧了被单,心情很是低落,她想起他总是在她耳边用又哑又甜的声音悄声和她说话,想起他总喜欢在没人的地方抱着她不放手,想起他偶尔会对她摆出难看的脸色,碰她的动作却永远都透着温柔。

周越对自己真好。容悦想着,胸口酸胀着难受。他当然要对自己好,自己是金主,花了很多钱给他,他不对她温柔,又对谁温柔呢?

那只不过是他的工作罢了。

想起闺蜜曾经吓唬她的那些话,想起互联网上那些他人的经历,她突然有一点点怨恨起周越来了,只有一点点,怨他看她的眼神总是真真假假让她分辨不清,恨他随口就能说出那些太合她意的情话。她想他最好更市侩一些,永远笑脸迎人掌心向上地伸手要钱就足够,不要露出担心她、气她不听话的模样。又或者干脆再善良一点,像夏林那样划开工作与生活的界限,不要在下班以后也总是那么宠她哄她,让她不由自主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她更恨自己没出息,她知道那些是假的却还是管不住自己想靠近。

容悦真的怕了,她觉得自己需要尽快找一个男朋友,至少一定要在会员卡消费完毕之前找到,然后离开Désir,离开他。不然她怕她会给自己借口,沉溺着签下一个又一个的十次,在浓情蜜意编织出的陷阱中越陷越深。好在最近她已经不怎么害怕男性的接触了,那些在童年因为男孩们的辱骂和欺凌筑起的防护高墙被周越的温柔一点点瓦解了,或许现在正是好时机,退一步她无法接受男性,进一步她就要迈入甜蜜的陷阱……

疲惫的脑子实在是再也转不动了,不受意志控制地胡乱闪回着记忆片段与被遗忘的话语,没有吃安眠药,她这一觉睡得支离破碎,半梦半醒之间像是见到了一个春梦,那个梦与性爱无关,却让她满足得眼眶发烫,恍惚间竟觉得死不足惜。

然而过于破碎混乱的梦境无法被记起,待容悦从床上坐起,看着窗户发呆的时候,那个让人舍不得醒来的梦就只剩下胸口满溢的情绪。

容悦就这么坐在床上望着窗户,感受着劣质睡眠带来身体上的疲惫与酸痛,看着夕阳一点点下沉,天空从蔚蓝渐渐转变为橙色,再一点点沉寂下来。

眨了眨眼,容悦呆坐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才从那股情绪里缓和过来,伸手去摸床头吃饱了电的手机。

容悦开机想和上司确认一下周末的行程,夏林的聊天记录还挂在顶端,就那么撞进了她的视线,在她以为又要被那句话刺痛的时候,恍然发现夏林居然把那句话撤回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两句话和一个未接通的语音电话。

夏林: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夏林:是发生了什么吗?

夏林:对方无应答

夏林:你还好吗?

容悦咬了咬嘴唇,瞄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这时间他应该已经准备工作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他回了消息。

悦己者容:不是什么大事啦~这周末我要出差,可能没办法陪宁宁了。

悦己者容:你先上班吧~加油给宁宁赚巧克力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