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下传来奇怪的动静,这个方位是地下室。莫溧从来没有进去过,因为哥哥说过那里是他的实验室,有很多危险用品。

片刻,莫溧听见隔壁哥哥房间开门的声音,很快外边的走廊响起脚步声,掠过他的房间门朝地下室走去。

几分钟过去,地下室奇怪的动静消失了。

此刻,莫溧正站在房门前,他睡不着,又过于好奇,于是透过猫眼试图去看外边的动静。

走廊里突然出现了爸爸和哥哥的人影,他们一前一后地走,最终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

“乖崽在睡觉,你小点声。”是哥哥的声音。

爸爸站的位置离莫溧的房间有点远,他听得不太清,只能大概辨别:

“人太多了……肉不够了……”

哥哥有些凶狠地说:“那就杀了他们。”

哐当

莫溧被哥哥的话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书桌,桌子上的雪花水晶球掉了下来,在他脚边滚了一圈。

糟糕!

第21章 第 21 章 是人是鬼。

莫溧在脚步声逼近他的房门前,兔子似地翻身躲进窝里,他把脑袋也埋进被窝里,纤瘦的身躯被宽大的薄被轻而易举笼罩了个完全。

“他是不是醒了?”是父亲的声音。

“我进去看看。”紧接着哥哥轻轻推开门。

哥哥进来时,刻意放缓了脚步声,如果不是脑袋上那道绵长的呼吸声,莫溧甚至都不知道哥哥已经走到了床边。

空气变得很安静,棉被里的莫溧有些忐忑,下意识用嘴巴咬住了手指。其实他没必要摆出这般做贼心虚的模样,明明年纪稍小的时候他在家几乎无法无天,甚至敢半夜偷偷潜入哥哥的房间,借着怕打雷的借口和哥哥一起睡觉。

也许是现在年龄稍长,他即将迈入十八岁的成年礼,理智告诉他要开始约束自己,撒娇偷听之类的行为已经不再适用于他这个年龄段。

所以他开始下意识想在哥哥面前立一个完美的人设他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很多事情能够自己处理,伴随而来的是他也开始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

但表面上,莫溧还是习惯性当乖孩子,为了不破坏他在哥哥心中的听话形象,他不得不躲起来。于是他心跳略快地缩在被窝里,手指被牙齿咬住一个深深的痕迹,他也不知道疼痛。

周遭陷入长久的安静,但他知道哥哥还站在床边,这几乎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了。他们对彼此的呼吸、心跳过于熟悉。他和哥哥关系的亲密程度是其他家人所不及的。

哥哥怎么不动了?

难道哥哥发现我在偷听了?

床边,莫良喻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床上的小山丘上,只见他摇了摇头,低叹一口气,伸手把弟弟身上的被子扯下一点,露出弟弟毛绒绒的脑袋、白皙柔美的脸蛋,他似自言自语地道:“不要把自己全部缩进被子里,容易窒息。”

目光不经意一瞥,他看见弟弟被咬得泛红的手指,丝丝血迹从那脆弱的皮肤上溢出来,他的眼神顿时从明媚里走向幽暗,转头打开弟弟房间抽屉第二层,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猫创可贴,回头牵起弟弟的手指,垂着眸把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上去,最后再把弟弟的手放回被子里。

确认弟弟安稳地“睡着”后,莫良喻这才从房间里走出去,并悄声地关上房门。

走廊外的父亲注视完这一切,见青年从里面出来,他的眼睛里充满对这个年轻人的不解:“你为他做这么多,值得吗?”

莫良喻盯了眼男人,偏头笑了下:“那你为了她,做这么多值得吗?”

男人不再说话,他沉默地看向窗外,目光像是能穿透那层雾,落在对面的房子里。那个房子里只住着一个年轻女孩儿,是莫溧的同学。

今晚,莫溧似乎侥幸地逃过了。

翌日,他醒来时家中一如既往的平常。莫溧照例穿衣服梳头、刷牙洗脸、吃早饭,和哥哥说完再见后赴往学校。

……

太阳烧了半边天,透窗而入的阳光映在桌面,像燃烧的火焰,把窗边少年白皙的胳膊都染得红透了。

早自习结束,教室从静默走向喧哗,莫溧懒洋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游鱼一般地穿过过道,来到教室外宽敞的走廊。

“喂,瞎子,你是怎么做到看不见,还能次次考那么高的分?”

并不是虚心请教,而是很戏谑的问话。

几个高年级学生靠着栏杆,他们校服外敞,有的嘴里叼着烟,有的低头看手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莫溧知道他们,这些人要么是靠背景要么是靠财力进的这所重高,他们入学时就结成一派,是一个连老师都感到棘手的嚣张小团体。

莫溧和这个小团体的仇恨主要来自于新生入学的时候,他解救了一个被小团体霸凌的女孩儿,结果就是他被盯上了。

有人觉得他勇敢和他做朋友,也有人迫于小团体的威压孤立他。

但这些莫溧都无所谓,他没把小团体的事情告诉哥哥,因为他觉得没必要。他认为自己已经过了那个什么事都要往外说的年纪,何况他有办法对付他们。

于是,莫溧停住脚步,面朝小团体,露出小虎牙笑道:“多吃核桃。”

小团体:“啊?”

莫溧笑意不减:“补脑子的。”

小团体:“……”

和初中时遇见问题只知道逃避、或者一味忍让的他不同了,莫溧现在学会了反抗,哪怕是很温和地反抗,但他已经不想再做那个遇到危险只会叫妈妈的小孩儿了。

莫溧耸耸肩,绕开他们继续往前走,小团体的领头老大迎面走来,小团体像是狗子见了主人,摇着尾巴开始汪:“老大!这瞎子狂得很,我们要不要给他一个教训?”

然而小团体老大一脸阴郁,根本没在乎这些人,把他们全都无视了,头也不回地朝办公室走。

小团体面面相觑:“老大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