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1 / 1)

怦然一声,那人的唇瓣照样被她一口咬破。

血在口中溢着,麻了也就不觉得疼了。

那人果然一下就松了开来,鲜红的血好似为他的唇瓣涂上了一层口脂,愈发使那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格外的妖冶。

那人抬起手来,象牙般的手被汤泉涤过之后益发的白,那修长的指节缓缓去探被咬破的唇瓣,有些不可思议,垂眸睨她,“你敢咬我?”

阿磐唇上的血不比那人少,但每一滴都是那人的罪证,她偏留着,她才不去擦。

不仅不擦,她还瞪他,问他,“怎么,西太后没有咬过吗?”

能一起吃松子的交情,怎么就不会咬呢?

那个月夜的松下,他与西太后吃完了松子,又干了什么事呢?

那人面色冷得厉害,眉峰没有一刻舒展,“满口胡言!”

一手钳牢了她后颈,适才那一张罪魁祸首的嘴巴顷刻就压了上来。

狠狠吻着,嫌她胡言,便去撬她的牙关。

破损处的血腥气兀自溢着,怎么挣也挣不脱,怎么推也推不开,却再不忍去咬他一口。

那人拉着脸威胁,“你敢嫁他。”

虽松了口,手却还在后颈钳着。

怎么不嫁,嫁啊,云姜能给谢玄生孩子,她怎么就不能给中山君生孩子了。

阿磐瞪着他,胸口起伏着,便是被压在泉边也丝毫不服软,“他待我好,偏嫁!”

那人神色变幻莫测,一张脸须臾之间就花里胡哨了起来,手下意识地用力,“怎么好?”

中山君多好啊,他没有为旁人剥过松子,也不曾与旁人生过孩子。从前旧事按下不提,至少到了南国之后,又何时如谢玄一样强迫过她呢?

阿磐咬牙道,“什么都好,没有一处不好。”

偏要去扎他的心,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扎个稀巴烂不可。

哈,她从未见过谢玄气成这幅模样。

那人原本丰神俊朗,是芝兰玉树。而这时候,那什么芝兰玉树的风姿与端人正士的气度全不见了分毫。

舒袍宽带与她一样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愈发把那起伏不定的胸口看了个分明。

是,那人听得七窍冒烟,风度全无,下意识地便把王父那一套高高在上的作派搬了出来。

你瞧他在说什么,他命,“跪下!”

在这尊卑分明的世道,跪是多么顺其自然的举动。下位者要给上位者跪,卑贱者要给尊贵者跪。

她从前见了魏王父,第一件事不也都是伏地跪拜吗?

而如今阿磐不肯。

不肯。

她是谢砚的母亲,来时已被剥光了掩面,此时绝然不肯。

她支棱着忤那人,“不!”

那人见状愈发地恼,眉头蹙得也就愈发地深,脸色也就愈发地难看,“什么?”

似他这般尊极贵极的人,只需面色一沉,就能叫人家破人亡。

他哪会想到是日就连叫她跪一下,她也不肯呢?

若是旁人,早就连滚带爬地仓皇跪趴下来哀哀告饶了。

这样的事,阿磐跟在那人身边,已经亲眼看见多回。远的不说,便是这一日在宫中,这样的事不也轮番上演吗?

阿磐大声地驳他,“不跪!”

张牙舞爪,口角锋芒。

那人难以置信,正因了难以置信,因而总是反问她的话,“不跪?”

咦,人在汤泉里泡着,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

她咬紧牙关,梗着脑袋,“偏不!”

“好,好!”那人简直被气笑,掐住她的腰,一把将她从汤泉里捞了出来。

捞了出来,摁在泉边。

白气袅袅,梁上长长垂下的帷幔也沾带了许多水。

一个两个的都似个落汤鸡,绯色的长袍早就湿了个透,在泉边哗啦哗啦地淌下水来。

那人咬着牙问,“谁给你的胆子啊?”

阿磐有心刺他,脱口便道,“萧砚给的!”

那人的脸色就似那除夕的烟花,闻之色彩斑斓,简直瞬息万变,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萧砚?”

继而被气得连连笑起,“连姓都改了?可问过孤的意思?”

阿磐还问,“中山君取得名字,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