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扭头看向沈知意，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清亮，低声道：“小兔子，听着”

“我拖住他们！你去抢那辆越野，钥匙在车上，顺着这条路，死命往后开。三百米就是大路，我来之前已经给顾聿深打了电话，他应该快到了。”

“别回头，别管我。”

“徐烬川......”

说话间，一人已持棍朝他头顶砸来。

徐烬川猛地推开沈知意：“跑！”

沈知意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看着瞬间被三人淹没的身影，眼泪夺眶而出，却死死咬住嘴唇，转身朝着越野车疯狂跑去。

眼看就要摸到车门。

“沈小姐，得罪了！”

那个满脸是血的“司机”竟不知何时爬下了车，从侧面扑出，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知意！”徐烬川大喊一声，想冲过来，却被几人缠住。

“沈小姐，你配合一点，要不然”

远处忽然传来数道引擎的轰鸣，徐烬川听到声音，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为首的黑色轿车在尘土中急刹，车门几乎是被撞开。

顾聿深踏了出来。

右手依旧吊在胸前，但周身散发的戾气，却比这荒野的夜更冷、更沉。

“顾聿深！” 沈知意脱口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知意，别怕，我来了。”

司机脸色骤变，下意识就想把沈知意拽到身前，“顾四爷，您别乱动”

话语间，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把折叠刀。

可动作刚做了一半，就被一道黑影狠狠踹中后腰，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摔在幻影的车门上，痛得蜷缩成一团。

是阿坤。

十几名训练有素、气息肃杀的保镖瞬间散开，动作利落地将那三个围攻徐烬川的壮汉摁在地上。

顾聿深几步跨到沈知意身前，单手将她搂到怀里，“别怕，没事了。”

沈知意的鼻尖忽然一酸，刚才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

她攥着他的衣角，指腹触到衬衫下绷直的脊背，那里还残留着一路赶来的急促。

怀里的人身体还在发颤，显然是吓坏了。

顾聿深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熟悉的气息，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落地。

徐烬川被两个保镖搀扶着站起，吐掉嘴里的血沫，看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人，扯了扯刺痛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又复杂的笑，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直到沈知意的颤抖渐渐平息，顾聿深才缓缓松开她，却依旧攥着她的手腕。

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三遍，确认没伤口，才转向被保镖踩在脚下的几人。

“阿坤，”他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带回去。”

“是。”

地上的几人发出惊恐的呜咽，却被保镖堵住了嘴。

沈知意看着那扭曲的脸，下意识地往顾聿深身后缩了缩。

顾聿深察觉到她的动作，反手将她护在身侧，看向徐烬川。

“能走吗？”

徐烬川活动了下没受伤的右臂，疼得嘶了声：“死不了。” 他瞥了眼沈知意，“人给你护回来了，记得欠我个人情。”

“嗯。”顾聿深沉沉应了一声，算是认下。

坐进车里，沈知意回头看向徐烬川。

恰在此时，徐烬川也看了过来。

隔着车窗和弥漫的尘土，他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忽然放大，甚至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朝着她的方向，极其清晰地做了个口型。

沈知意没看懂。

“别看了。” 顾聿深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错辨的冷意和一丝压抑的酸，“他没事，我会补偿他。”

沈知意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盯着徐烬川的方向看了许久，连忙坐直身体低声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顾聿深眸色深了深，掠过一丝狠厉，但很快收敛，怕吓到她，“还不知道，交给警察调查吧。”

沈知意松口气，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此时又有了信号。

顾聿深说道：“那辆车里，有信号屏蔽器，还好徐烬川遇到了，要不然”

他说完，像是感觉到一阵后怕似的，又紧紧将沈知意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知意，”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颤抖，连呼吸都有些不稳，“我不敢想。”

沈知意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挣扎，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是劫后余生的悸动，也是藏不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