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烬川却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个自嘲的笑。

什么时候开始,他徐烬川也会做这种蹲人楼下的蠢事了?

又站了一阵,单元门传来一阵声响,漫不经心抬头一看,便看到顾聿深从里面出来。

顾聿深显然也看见了他,脚步微顿,随即径直朝他走过来。

“烬川,你怎么在这里?”

徐烬川笑了笑,“你忘了,我住这里,倒是你,怎么在这?”

顾聿深站在他身边,抬头看向头顶的灯光。

他之前觉得这小区有些熟悉,一时没想起来,后来知道徐烬川追沈知意的时候,才想起,徐烬川的确是在这里有房产。

两人彼此沉默,徐烬川递给他一支烟,顾聿深抬手挡开。

“戒了,她不喜欢。”

徐烬川嗤笑一声,看着顾聿深,忽然勾了勾唇角,“也是,有了牵挂的人,是该收敛点。”

顾聿深没接话,目光扫过他,仿佛洞悉一切。

“说起来,” 徐烬川忽然打破沉默,双手插进裤袋里,身体微微后仰靠在路灯杆上,“好久没去赛车场了。老地方,去跑两圈?”

他说的 “老地方” 是京北郊外的私人赛车场,以前他们一群人常去,比速度,比胆量,谁也不服谁。

后来各自忙着家族生意,去的次数越来越少。

顾聿深没应。

“怎么?”徐烬川挑眉,“顾四爷现在家大业大,身份贵重,不敢玩了?还是……”眼神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楼上的窗户,“有了家室,就变得惜命了?”

顾聿深却是缓缓开口,“你想证明什么?还是想发泄什么?”

“证明?发泄?聿深,你想得太复杂了。就只是……单纯手痒,骨头缝里都痒!想找回点,过去那种,把命攥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顾聿深看了他很久,唇角扯出一抹自信的笑。

“好。”

“明晚,陪你跑。”

-

深夜的盘山赛道,已经围了不少人。

顾聿深二十来岁的时候,压力大,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爱飙车和极限运动。后来接管了顾氏,倒是沉稳下来。

当两辆顶级跑车咆哮着驶入起点区域时,早已得到风声、聚集在此的“圈内人”瞬间沸腾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顾四爷?!他居然亲自下场了?”

“何止下场,你看那架势……是和徐少对上了?”

“啧啧啧,多少年没见顾四爷碰方向盘了?接手顾氏后,他可是出了名的沉稳如山啊!”

“徐少那脸色也不对劲啊,跟要吃人似的……这两人怎么回事?”

顾聿深和徐烬川对周围的喧嚣置若罔闻。

车窗降下,徐烬川一身张扬的红色赛车服,侧头看向旁边的顾聿深。

“老规矩,三圈定输赢。”

顾聿深没穿赛车服,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朝他点头,“嗯。”

引擎的轰鸣声刺破深夜的寂静,红与黑两辆顶级超跑,在盘山公路上疯狂追逐。

顾聿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白衬衫的袖口挽至小臂,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车速早已突破两百码。

徐烬川的红色跑车始终咬在他车后半个车身的位置,他频频变道,试图从内侧超车,每次几乎要撞上顾聿深车尾时,又被对方以一个险到极致的漂移甩开。

“我的天!这速度!”围观人群爆发出惊呼。

“顾四爷……宝刀未老啊!反应绝了!”

“徐少更疯!你看他那个入弯!轮胎都快冒烟了!”

赛道上的较量远比围观者想象的更加惊险和充满狠意。

最后一圈的冲刺段是长达两公里的直道。

顾聿深的车忽然如离弦之箭般加速,车身在夜色中拉出残影。

徐烬川猛踩油门,跑车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轰鸣,两车距离不断缩小。

终点线越来越近,巨大的探照灯光芒刺眼。

千钧一发之际。

领先的顾聿深,那辆黑色的跑车,在距离终点线仅仅只有几十米的地方,突然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魂飞魄散的动作。

他猛地向左急打方向盘,同时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

伴随着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的尖啸,黑色的车身在巨大的惯性下,瞬间甩出了一个近乎180度的极限漂移!

车头,在刺目的灯光中,悍然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