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琛忧心如焚,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只催促着顾明轩与林栀早日完婚,盼着能借此稳住局面。

顾明轩一改往日的桀骜,顺从应下,对顾聿琛道:“爸,以前是我不懂事,犯了不少错。经历了这些,我也想明白了。我会和小栀好好过日子。”

顾聿琛闻言,面露欣慰:“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往后收收心,别再胡闹。林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把日子过安稳了,比什么都强。”

“我明白。”顾明轩点头,语气诚恳,“只是……我之前对小叔多有冒犯,实在不该。我想当面跟他道个歉。爸,您能不能安排一顿家宴,请小叔过来?”

“好!你能主动认错,这再好不过!你小叔以前最疼你,你诚心道歉,他不会揪着不放的。”顾聿琛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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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餐厅,灯火通明,菜肴精致,气氛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顾聿琛坐在主位,看看身旁低眉顺目的儿子,又望向对面神色难辨的弟弟,努力调和着气氛。

“四弟,明轩他知道错了,今天特意备了好酒,就是想郑重给你赔个不是。”

顾明轩立刻拿起桌上的酒,小心翼翼地将顾聿深面前的酒杯斟满,又为自己倒上一杯。

“小叔,以前是我不懂事,被猪油蒙了心,说了很多混账话。今天这杯酒,我向您赔罪!我先干为敬,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眼神里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他紧紧盯着顾聿深面前的酒杯:“小叔,您也喝一杯,就当……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

顾聿深垂眸,视线落在杯中微微晃动的透明液体上,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

他并未去碰那酒杯,只是缓缓抬眸,直射顾明轩:“只是说了些混账话吗?”

顾明轩脸色“唰”地白了,强自镇定:“小……小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顾聿深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失望:“明轩,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若还执迷不悟……”

“小叔!我没有!我今天真的是诚心道歉的!”顾明轩急忙打断,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颤。

顾聿深不再言语,气氛瞬间凝滞。

顾聿琛见状,赶紧打圆场:“四弟,明轩年轻,过去是糊涂了些,如今既然诚心悔过,你就多担待。咱们终究是一家人,别为过去的事伤了和气。”

顾聿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随即敛去笑意,目光重新落回那杯酒上。

顾明轩心中擂鼓,端着空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兜里的手机仿佛一块烙铁,提醒着他,距离飞往海外的航班起飞,只剩下两个多小时。

若不能在此刻稳住顾聿深,他恐怕插翅难飞。

把心一横,顾明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叔!我是真心悔改!您若不信,我自罚三杯!您若还不肯原谅,我就长跪不起!”

说着,他抢过酒瓶,不顾辛辣,连倒两杯,仰头猛灌下去。

烈酒灼喉,他却不敢停顿,只盼着顾聿深能松口,更盼着时间快些流逝。

顾聿琛脸色沉了下来:“四弟,明轩还是个孩子!就算有错,他也跪下认罚了!心意够诚了。你就不能给他个台阶下?非要让外人看我们顾家笑话吗?”

顾聿深看着眼前这父子二人,薄唇微勾,掠过一丝讥诮:“大哥说得对。这杯‘歉意’,分量不轻。既然是明轩的‘孝心’,不如……我们兄弟二人同饮?你一半,我一半,如何?”

说罢,他竟真的端起那杯酒,作势要分给顾聿琛。

顾聿琛愣了一下,虽觉突兀,但为缓和气氛,还是笑着伸手去接:“好!只要你们叔侄能冰释前嫌,我喝!”

“爸!别喝!”顾明轩脸色骤变,猛地扑过去,一把将顾聿琛手中的酒杯打落。

“啪嚓!”酒杯碎裂,酒液四溅。

顾聿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愣,随即怒斥:“明轩!你干什么?!”

顾明轩胸口剧烈起伏,面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慌乱与恐惧。

他万万没想到,顾聿深竟会将这杯毒酒递向他的父亲。

他恨顾聿深,却从未想过要害自己的父亲。

顾聿深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冷眼旁观,语带嘲讽:“明轩,何必如此激动?不过一杯酒而已。难道这酒里……加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没……没有!”顾明轩矢口否认,声音发抖,“我只是……只是觉得小叔的酒,不该让爸爸喝……”

“是吗?”顾聿深缓缓起身,踱步至他面前,居高临下,目光如冰刃,“可我怎会听说,你前几日在黑市购入剧毒之物,扬言要‘清除障碍’?这障碍,指的莫非是我?”

顾明轩浑身一颤,如坠冰窟:“不……不是!你胡说!我没有!”

“明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聿琛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厉声质问。

“没有?”顾聿深不再看他,朝门外唤道,“阿坤。”

阿坤应声而入,将一个文件袋恭敬地递给顾聿琛。

顾聿琛急忙打开,里面是U盘、银行转账记录,以及海外房产、巨额存款的购买凭证,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这是……?”

顾聿深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我此前确与徐烬川闹得不堪。徐烬川此人虽混不吝,但尚存做人的底线。”

此言一出,顾明轩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你暗中寻到徐烬川,合谋取我性命之时,可曾料到他会暗中录下对话?又可曾料到,他竟会将这视频交于我手,给我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