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栀惨叫出声。
还没反应过来,一片阴影已经笼罩下来。
沈知意居高临下地冷眼睨着她,没任何犹豫,抬起脚,忽然狠狠踹了她一脚。
“呃啊!”
林栀再次痛呼出声,这一脚踹得她小腿骨发麻。
巨大动静终于惊动了顾家的人。
顾聿蓉恰好目睹沈知意踹人的那一幕,愣了下,显然没料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市长千金,竟然也会打人?!
顾聿深第二个冲下楼梯,一眼看到站在狼藉之中的沈知意。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目光迅速在她周身扫过:“有没有伤到?”
沈知意淡淡说:“没有。”
此时,林栀在顾聿蓉的搀扶下捂着流血的手站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小叔!您都看到了吗?是沈知意动手打的我!她推我,还踹我!小叔,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顾明轩也匆匆赶来,见到这场面,脸上不悦:“林栀,你又在闹什么?”
林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哭一边骂:“顾明轩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流了这么多血吗?!”
她转而再度看向顾聿深,语气更加委屈:“小叔,二姑也看见了!不信您问她!”
被点名的顾聿蓉立刻撇清关系,摆手道:“哎哟,我可刚来,什么也没看见!”
“二姑!你?!”林栀气结。
顾聿深嗤笑道:“林栀,你脑子进水了吧,我站在这儿,是给我未婚妻撑腰的,不是来主持什么公道。就算是知意先动的手,那也一定是你的错。还不滚过来道歉。”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场所有人一时都愣住了。
沈知意微微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她牢牢护在身后。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霸道得近乎蛮横。
顾聿琛皱起眉,试图打圆场:“四弟,话也不能这么说”
“长幼有序,”顾聿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目光锐利,“知意是明轩未来的小婶,是长辈。长辈教训不懂事的晚辈,天经地义。大哥,我说得不对?”
林栀被顾聿深这番话噎得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捂着流血的手,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小叔…你…你怎么能…”
“听不懂话?”顾聿深眼神倏地沉下,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需要我‘请’你道歉?”
顾明轩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小叔将沈知意全然护在羽翼之下,看着林栀的狼狈不堪,再看到沈知意那双望向小叔、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的眼睛,只觉得心口那股闷痛几乎要爆炸开来。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林栀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压抑着怒火和难堪。
“道歉!还嫌不够丢人吗?!道完了赶紧给我回去!”
眼见顾聿深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她心里也怵的慌,唯唯诺诺说道:“对不起。”
沈知意笑了笑,“没关系,下次注意点。”
顾明轩随后几乎是粗暴地将哭闹不休的林栀强行拖离了现场。
顾聿蓉见状,也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
转眼间,喧嚣的廊下只剩下顾聿深和沈知意,以及满地狼藉。
顾聿深这才转过身,重新看向沈知意,目光落在她脸上。
沈知意的目光掠过那些狼藉,平静地陈述:“东西是我砸的,人,也是我打的。”
“嗯,”顾聿深应得没有半分迟疑,“砸就砸了,打就打了。就算你现在想把顾家宅子掀了、烧了,顾家也没人敢阻止我们的订婚宴。”
“知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人敢质疑。”
沈知意听着他的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骤然席卷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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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深有心带沈知意融进自己的生活圈,开始带着她出席一些非正式的朋友聚会。
几次聚会下来,顾聿深敏锐地察觉到了沈知意那完美表象下的麻木。
她坐在他身边,姿态优雅,应对得体,却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琉璃美人,所有的笑容都浮在表面,眼底深处是一片沉寂的灰烬。
她越是勉强自己配合,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就烧得越旺,掺杂着窒闷与……刺痛。
回程的车内,死寂弥漫。
沈知意偏头望着窗外,侧脸在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脆弱和疏离。
突然,轮胎与地面发出一声压抑的摩擦闷响,车子猛地停靠在僻静的江边。
惯性让她身体微微前倾,又落回座椅。她略带惊愕地转头,对上了顾聿深的视线。
他双手仍死死攥着方向盘,手背青筋虬结,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下颌线绷得极紧,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车厢内只能听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