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虽然刻意压低,但在死寂的仓库里,还是能听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片段。

“……质量不错……尤其是那两个女的……”这是刀疤脸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意味。

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陌生声音响起,冰冷而没有一丝情绪:“……验过货了?……背景干不干净?别惹麻烦。”

“放心!外地来的肥羊,查不到这边……那个老的像是有点门道,赎金应该能敲一大笔……至于另外几个……”

刀疤脸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变得更加猥琐而残忍,“……年轻的那个妞,绝对极品,能卖个好价钱……另一个嘛……”

后面的声音更低了,但几个关键词却异常清晰地飘了过来。

“……器官……匹配……拆开更值钱。”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沈知意瞬间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器官?拆开?卖钱?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的恐怖含义,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极致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终于明白,刀疤脸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绑匪,他们是彻头彻尾、丧尽天良的人渣!

赎金只是顺带,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是将他们像牲畜一样分解贩卖!

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一直闭目假寐的周凛不知何时悄然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无声地看向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沈知意对上他的目光,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恐和绝望。

她拼命用眼神示意门外的那群新来者,嘴唇无声地颤抖着,试图用口型告诉他刚才听到的可怕对话。

周凛显然早就意料到了,没丝毫意外的表情,只是眼底的戾气和杀意如同实质般翻涌了一下,又被他强行压下。

然后,他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仓库那头,刀疤脸和那个沙哑声音的领头人似乎达成了协议,发出低沉而满意的笑声。

那群新来的亡命徒开始像打量牲口一样,近距离地审视着金眼佛、何璐和孟杨,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对着他们拍照。

接下来的两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煎熬。

刀疤脸又陆续绑来不少人,仓库内拥挤不堪,彻底沦为与世隔绝的绝望牢笼。

刀疤脸和那群新来的、被称为“收割者”的人似乎并不急于动手。

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许是赎金的消息,或许是更合适的“运输”时机。

但这种等待,对于被囚禁的人来说,无异于凌迟处死。

沈知意几乎不敢合眼。

每一次仓库门外传来脚步声,每一次匪徒们投来打量牲口般的目光,都会让她心脏骤停,以为最后的时刻到了。

她听到那些人用她听不懂的方言低声交谈,偶尔蹦出的“配型”、“冷藏”、“船期”等词语,都像一把把冰锥,反复刺扎着她的神经。

她变得异常警惕,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绷紧身体。

大部分时间,她都缩在周凛身后的那个角落,仿佛那里是唯一能提供一丝虚幻安全感的地方。

周凛依旧沉默。身上的伤口开始缓慢结痂,但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

他大部分时间都闭目靠着墙,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何璐和孟杨的状态越来越差。何璐几乎一直处在以泪洗面的崩溃边缘,哭声微弱而绝望。

孟杨则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时常喃喃自语。

金眼佛显得苍老了许多,但眼神深处依旧保留着一丝历经风浪后的沉静,他努力保持着镇定,偶尔会用眼神安抚一下几个年轻人。

第三天夜里,变故终于有了征兆。

几辆引擎声明显更为沉稳高档的车辆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脚步声响起,听起来不止一两个人。

外面传来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沈知意听到“京北”、“贵人”、“大买家”这几个词。

“都在里面!都在里面!保证都是上等货色,特别是……”刀疤脸的声音近了些,后面的话听不真切。

沉重的铁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面容凶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带枪的保镖。

“陈先生,您就放心吧!”

被称作陈先生的男人声音淡漠:“老板不放心,让我再来确认一下流程。‘特殊货物’的转运不能出任何差错。”

“放心,路线都安排好了,老规矩,从水上走,绝对安全。” 刀疤脸说道。

“时间提前了,”陈先生冷不丁地扔出一句话,“明天凌晨四点,船会准时到老码头。你们这边,必须在三点前把所有‘货物’处理好,运送到指定地点。”

“明天凌晨?!”刀疤脸失声叫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这……这么急?有些赎金还没……”

陈先生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刀疤脸立刻噤声,冷汗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