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他胸前的衣料和皮肤，瞬间晕开一片刺目的鲜红。

顾聿深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却依旧站在原地，只是垂着眼看她。

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翻涌着痛苦、执着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深情。

沈知意被这眼神刺痛，狂怒地去扯一旁的书，精装版的厚重典籍一本本砸在他身上。

他依旧没有躲闪，只是沉默地承受着那些沉重的撞击，眼神始终牢牢锁着她。

沈知意看他无动于衷，随手抓起台灯的底座，电线被扯得绷紧，灯泡晃了晃，发出滋滋的轻响。

她举着底座冲过去，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

他的额头，下颌破了，渗出血珠，胸膛更是狼藉一片，鲜血渗了出来，可那双眼睛里，却全是她的影子，疯魔又执拗。

“砸啊。” 顾聿深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只要你能消气，砸什么都行。但是”他猛地抬眼，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寒冰，“想离开？别做梦了！”

第74章 顾聿深，你贱不贱啊

沈知意把屋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顾聿深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一地狼藉，他那副无动于衷、置身事外的模样让沈知意忽然泄了气。

她瘫坐在床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聿深，你放过我吧……”

顾聿深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想碰她的脸，被她猛地躲开。

额角那道被她用碎裂摆件划破的伤口，血痕蜿蜒而下，滑过冷峻的侧脸，更添几分狼狈与危险。

忽然问道：“饿不饿？下去吃点东西。”

沈知意别过脸，咬着唇不说话。

顾聿深没再逼她，只是弯腰，不顾她的挣扎，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她踢打着他的胸膛，哭喊着让他放开，可他抱得很紧，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她，避开地上的碎片往门外走。

顾聿深把她放到楼下沙发里。沈知意蜷缩在角落，双臂紧紧抱着膝盖，眼神里满是戒备，死死盯着他。

客厅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可这一切在沈知意眼里，都像是华丽的牢笼。

顾聿深没再靠近，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他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放着白粥、小笼包，还有一些小吃，都是她以前爱吃的。

他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声音放得很低：“听话，先吃点东西。”

沈知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些，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拒绝与他有任何交流。

空气凝滞了许久，顾聿深看着那盘渐渐失了温度的早餐，眸色晦暗不明。

最终，他喉结动了动，起身拎来了一个家用医药箱。

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坐下，打开医药箱，里面的碘伏、棉签、纱布一目了然。

接着，在沈知意错愕的目光中，抬手，一颗、两颗……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身上那件家居服的纽扣，然后缓缓褪下。

壁垒分明的胸膛袒露无遗，赫然留着几道伤口。

是刚才她砸出来的。

青青紫紫的淤痕间，夹杂着几道划破的口子，细细长长，此刻正有鲜红的血珠往外渗，顺着肌理往下滑，在冷白的皮肤上洇出蜿蜒的红痕，触目惊心。

顾聿深拿起一根棉签，蘸了碘伏，却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抬眼看向她，目光沉沉：“帮我上药？”

沈知意几乎是立刻回绝，声音冷硬，“顾聿深，你少来这套。这些伤是你自找的，和我没关系。”

顾聿深眸色一暗，不再废话，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强硬地将蘸了碘伏的棉签塞进她掌心。

沈知意挣扎了几下，竟纹丝不动，“顾聿深你放开！”

他无视她的抗拒，钳着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往自己渗血的伤口上按去。

“上药。”

沈知意被迫看向那道狰狞的伤口，又看了看他紧绷的下颌线，眼底闪过一丝狠意，猛地用力，将棉签狠狠怼在伤口上。

“嘶”

碘伏浸透的刺痛骤然炸开，顾聿深喉间溢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松，只是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他抬眼看向她，眼底翻涌着痛楚，却没责备，反而漫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纵容，又像无奈，甚至还藏着一丝近乎扭曲的宠溺。

这眼神让沈知意感到一阵恶寒和莫名的恐慌。

“顾聿深，你贱不贱啊？”

顾聿深低低地喘息着，胸口被她粗暴对待的伤口正汩汩冒血，染红了棉签，也晕染开更大一片刺目的红。

他看着她眼底的恨意，非但没恼，嘴角反而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又涩又哑，“是，我贱。”

说完，握着她的手，不管她如何用力，总算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得七七八八。

随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医药箱，转身往楼上卧室走，“我去换衣服，别拿自己身体出气，吃点东西。”

沈知意嗤笑一声，抬手将茶几上的托盘挥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