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深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没多远,我送你回去。”
“不用,”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今天谢谢你陪君意玩。”
这话说得像在划清界限。
顾聿深目视前方,声音低沉:“我从哪里接的你,自然要把你送回哪里。否则,我也不好交代。”
沈知意心底冷笑一声。
他一整天表现得无懈可击,对君意耐心周到,对她彬彬有礼,没有丝毫逾矩。
这反而让她心里堵得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什么都没做错,她连发作的由头都没有。
车子继续往前开,一路无话。
顾聿深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别生气了,喝点水吧,快到了。”
沈知意本想拒绝,可喉咙确实有些干涩,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或许是今天在射击馆站得太久,又或许是车里的暖气太舒适,她靠在后座上,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原本还强撑着保持清醒,可窗外的街景越来越模糊,顾聿深平稳的驾驶节奏像一首无声的催眠曲,她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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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是被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刺醒的。
眼皮掀开的瞬间,她猛地僵住。
头顶是繁复的雕花欧式吊灯,米白色的纱帘垂落至光洁的地板,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玉兰香,完全不是王薇薇家那间熟悉的次卧。
她猛地坐起身,丝滑的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身上一件崭新的白色真丝睡裙,领口绣着一支精致的玉兰。
不是她的。
心脏骤然缩紧,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来。
返程时的沉默,顾聿深递来的矿泉水,喉咙发紧时喝下的那几口清凉……
然后,便是无法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困意。
“醒了?”
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知意猛地转头,看到顾聿深穿着家居服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早餐。
“这是哪里?” 沈知意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警惕地盯着他。
“我的地方。” 顾聿深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沈知意立刻掀被下床,四处寻找手机,却一无所获。
“我的手机呢?顾聿深,你什么意思?”
顾聿深靠在门边的墙上,家居服的领口微敞,那双曾经温和的眼眸此刻再无掩饰,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偏执与占有欲。
“知意,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闹?” 沈知意简直气笑了,瞬间明白过来,“你给我下药?”
“……只是一点助眠的东西。”
“顾聿深,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她抓起手边的枕头狠狠砸过去。枕头擦过他的肩膀,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昨天在射击馆装得那么像,对君意那么好,原来全是演戏!你就是想找机会把我绑回来,是不是?”
顾聿深弯腰捡起枕头,轻轻放回床上,“对,谁让你总是不听话,还和徐烬川一起气我。”
“气你?你以为你是谁!”
沈知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身就往门口冲,手指拧着黄铜门锁转了半圈,却被死死卡住。
“顾聿深!开门!把门打开!”
门锁纹丝不动,仿佛焊死在了门框上。
顾聿深沉默不语。
沈知意目光扫过房间,又冲向落地窗。
纤细的手指抠着窗沿下的锁扣,使出全身力气往上提,那锁却像是生了根,连一丝松动都没有。
“知意,别白费力气了,你离不开的。”
沈知意愤怒地回头,看到床头柜上的装饰品,抓起来就狠狠朝他砸过去。
顾聿深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那一下。
“开门!”
“不可能的。”
沈知意一听,抄起旁边矮桌上的青瓷花瓶,里面插着的玉兰还带着晨露。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掷向男人的胸膛!
“砰!”
花瓶撞在他身上碎裂,瓷片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