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发长在我头上,我说好看,那它就是好看。”
“再说,梳这发髻的人即是我,哪还有不堪入目的道理。”她站起身,自郁宴面前转了一圈,“你再看看,还觉得丑吗?”
郁宴垂眼,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
安也说的不错,她容色倾城,本就不需额外添妆,这歪歪扭扭的坠马髻落在她头上,丝毫不觉凌乱,倒是被她衬出几分肆意和慵懒。
他不过觉得自己手艺不堪入目,如今对上安也,哪还能说出半个‘丑’字。
见他如此,安也满意点头,直接拍板道:“就如此吧。”
郁宴方才那些沉重心事早被她赶到九霄云外,他如今苦恼如何才能让郡主改变主意,他沉吟片刻,刚一启唇,领口却忽然被一阵大力拉扯,郁宴猝不及防,随着那股力道略略弯身,随即贴上一双温热的唇。
郁宴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她同他靠的太近了,近到她脸上的细微绒毛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她闭着眼,乌黑的睫毛颤巍巍的,嘴唇温暖又柔软。
她在认真的吻他。
郁宴于是也闭上眼,专心回应她的吻。
这个吻起初温柔又克制,可不知不觉就失了控,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唇齿相互交缠,那唇愈来愈深,愈来愈重,直到两人皆是呼吸急促,郁宴唇上忽的一疼,安也放开了攥住他领口的手。
没由来的,郁宴自心底生出一阵难以抑制的惶恐。
他伸出手,想要去捧安也的脸,却见郡主蓦地从他唇间退开,她轻喘着转过头,将脸埋在他肩头。
“对不起。”安也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有些发闷。
郁宴下意识舔了舔被她咬破的唇,柔声道:“郡主不必道歉。”
安也沉默的摇摇头。
她将睁开的双眼又闭上,合眼的瞬间,一滴水珠自她眼角滴落,悄无声息的与面前之人所着黑衣融为一体。
她眨眨眼,等眼角的水珠都消失殆尽,才推开他道:“天明了,你该走了。”
似是回应一般,窗外又响起一声鸡鸣。
郁宴心中那股惶恐越来越强烈,他仔仔细细看着安也的脸,企图从中找出些自己惶恐的缘由,却是一无所获。
“我今夜再来看你。”他看着安也道。
安也笑起来,那笑容无懈可击,她点点头道:“好啊。”
不是在郡主这里,郁宴稍稍安心,本就是一些突如其来的感受,贸然说出只会徒增烦恼,他将心底涌上的惶恐压下,转过身。
“等等。”
郁宴闻声回头。
安也上前一步,忽而道:“郁宴,你要好好吃饭。”
“好。”他答应下来。
直到那道暗色身影自窗前彻底消失,安也脸上的笑也随即消逝不见。
她走到桌前,拿起茶盏,将那张折好的纸重新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荣已至褚兰城外。
安也望着那张纸,视线有些模糊。
她抬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像是在笑,声音却哽咽,她喃喃道:“真是,我堂堂演员,还能骗不过你一个木头么?”
*
时光倒转,一日前。
安也的威胁果然管用,尽管夏皇气到磨牙,却依旧将她引进屋内。
“讲。”夏皇见了她,毫不客气道。
安也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先是同他行了一礼,随后开门见山问:“郁宴同陛下都说了什么?”
夏皇一愣,“你怎知……”
“我就是知晓。”安也说。
安也并不打算同他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她是如何知晓的?
大抵是因为她对郁宴太过了解吧。
在她说出“我们走吧”,而郁宴没有回应的时候。
在她醒来,看到郁宴衣摆染上朝露的时候,她就知晓了。
安也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原来对郁宴已经这样了解了。
夏皇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它转而问:“我为何要告诉你?”
安也没有回答,而是道:“郁宴不懂变通,你同他约定,不如同我合作。”
他不说,安也也能猜到,能打动这位皇帝的条件寥寥无几,而同她和郁宴有关系的,只剩下一个荣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