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听贺聿生一边谈生意一边走着。
一行人几乎三十多个,除去留下驻扎营地的厨师跟随的人员浩浩荡荡还有20多个,其中不乏专门找来的职业猎手,其实多此一举,但礼仪这种东西总得要备上么。
狩猎的行动于兵分两路,间隔的距离约为100米左右,呈夹角式排开,以将猎物中间收拢缩小包围圈为战略部署,每队的人数各折一半,分出的剩下几人,负责将一些野兔等的小猎物赶进埋伏圈,而后合围打猎。
绘子理所应当被分进了抓野兔的菜鸟行列,跟随着绘子一伙的是几名随身医护,说实话,她挺满意。
贺聿生则引出大部队至大围场狩猎埋伏大型的野物。
猎场里不仅仅有纯野味,还有一些适当放入的动物,供猎人们趣味,枪响的瞬间,猎物的逃窜嘶吼会唤醒人类最深处的、最原始的野性。
现代的文明中,武器工具不停进化,而传统狩猎果腹已经淘汰,人们不再需要铤而走险,在丛林寻找食物,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渐渐地褪去野性,拥有与自然抗衡的能力与智慧,但难驯的野性真的在进化的长河中消失了吗?我想未必。
围场的埋伏渐渐缩小,目标出现。
五只黑斑羚以及数只扭角林羚出现在埋伏圈,动物的警觉性极高,黑斑羚一边低头吃草一边谨慎观察四周,在野生猎场当然不只有食草动物,食肉动物也是极多,东非猎豹、褐鬣狗、美洲豹就是食草动物的天敌。
羚羊们踏着蹄子果腹,丝毫不觉危险悄然接近。
范围渐渐变小,猎犬瞄准时机出击,将羚羊赶到更下的包围圈内,枪的射程不算远,越近中标概率越高,贺聿生端着猎枪,微微眯眼,在羚羊一只脚踏入范围区时,毫不犹豫摁下扳机。
嘭地一声枪响,羚羊飙血立马倒地。
头枪出手,动物哀嚎,猎手们纷纷开始捕获自己的猎物。
*
绘子这边的情况算不得好,她没想到杀一只野兔这么地困难,也没想到猎枪比她想的要难以控制。猎枪不同于普通的手枪及冲锋枪,它的后坐力更甚,打了三枪,绘子整条手臂和肩膀发麻。
最可气的是,枪打出去三颗子弹,一发也没中,气得人想砸场。
同行的三个医护姐姐不是空手而归,大约都是老手,每个人猎得一只野兔,更有甚猎到4只野兔,只有绘子空军,她尴尬挠挠头请教,正巧不远处传来枪响声。
几人看过去,医护道:“看来他们要狩猎归来了。”
她说的是英语,两个人勉强沟通,绘子跟着人回营地,篝火烧得旺,就此驻扎的地方架起好几口大锅,正滚滚烧着开水,几个人将手里的野兔放下就准备处理今天要果腹的食材。
绘子不好意思空手,便问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女人们摇摇脑袋,表示绘子是贵宾,安安静静地等待就好了,到了吃饭的点就会喊她,便自顾自地开始处理野兔。
有点尴尬,什么也没帮上忙。
不过绘子晃悠的时候,一个医护告诉她,在猎场三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打靶子练习的木桩,没有手感的时候可以在木桩靶上练枪,绘子点点头,暗暗发誓,练完这几把一定要抓一只野兔回来,一雪前耻,免得有人回来要笑她。
还没走出几步呢,绘子心里正盘算着一会要怎么打猎,一道声音自后喊住她。
“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绘子回神,被吓一大跳。
她扭过脑袋,是狩猎的大部队回来了。
猎犬绕在贺聿生脚边,正吐着舌头仿若刚刚进行里一场激烈战斗,后头车上运送的猎物满满堆成道小山,凯拉正搬运下车,显然是满载而归,绘子看向他脚边歪头舔爪的猎犬,不禁笑笑。
猎物、猎物,还带只狗回来,而且这条猎犬貌似…..挺喜欢他。
绘子想绕开,猎犬便起身朝她咆哮,吓得人拔腿就要跑,贺聿生拿枪顶着猎犬的脑袋,狗才安静下来,怯生生汪了声,趴在脚边。
“滚蛋。”
无情的话落下,猎犬又是一声呜咽,夹着尾巴跑掉,临到远处一步三回头,似在看贺聿生有没有挽留它。
“我看那只狗挺喜欢你的,又听你话。”绘子说,“那么无情赶走干什么。”
被狗喜欢还不如被某人多看两眼来得高兴,贺聿生上下觑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就着刚刚的话头又问一遍:“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
不知道还以为鬼上身了。
绘子不想承认自己一个猎物也没打到的事实,胡诌个话:“无聊嘛,随便看看。”
“背着枪到处看?”贺聿生歪头不信。
这歪头动作,绘子咬住嘴唇才没笑出声,怎么跟刚刚的那只猎犬一模一样,怪不得喜欢跟着他,原来是习性都一样,两个家伙除了物种不同,唯一的区别也是性格了。
反正,都挺狗。
贺聿生从她眼里察觉嘲笑,还笑得莫名,不用想也知道,这娇气包又在心里编排着骂他。
见他愈发不高兴的脸,绘子赶忙打住,解释:“我忘了放枪。”
“放枪是往打靶区走?”
贺聿生当然不信她的鬼话,知道她是不会猎枪又脸皮薄怕人笑,想自己偷偷去练,贺聿生故意问她:“你打的猎物呢?”
“哦…..”绘子脑子转的快,“在那边呢。”
她朝营地指了指,脸不红心不跳地:“你自己去看。”
绘子觉得他应该不至于无聊到去到处问她打了几只猎物,然绘子低估了贺聿生的恶劣趣味,他淡淡“哦”了声,说:“可我怎么听说,你一个都没打到。”
“………”这话题真的没办法聊下去了,绘子没想到他是有这么无聊,不过也没规定狩猎一定是猎动物吧?她现在一枪下去猎个人算不算数量,要是算,她现在就开枪。
反正留他没用,除了气人还是气人。
绘子牙齿都快咬烂,面上还得笑:“你听谁说的,消息一点都不准。”
“行了。”贺聿生扯过她手,往一旁吉普车去,上了车,绘子脸色还是臭,男人边帮她系安全带,边哄着:“没笑你,打不到我带你打就是了,多大点事。”
绘子侧头,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