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踏入越来越近，嘭地一声，门被踹开，诺大办公室内Remus坐在椅子上头也没抬，直到贺聿生带着怒气走到台前才懒懒看他。

“你就是这么来见我的？”Remus看向他身后的凯拉，停顿签字的手，将笔帽合上，双手支在办公台面，瞧他一脸冒失样，轻蔑笑出声。

“你真是越活越活去了，老了就该颐养天年，不该管的事少插手。”贺聿生拔枪将子弹一颗颗推进。

“你做事太狂了。”面对指在脑袋上的枪，Remus面色镇定，“听证会这一件事，就足够惹人注意，CH的对赌让光明派的人已经不满，我一直在帮你压下，你以为没有我你能做的那么顺利吗？那场暗杀是谁安排的你应该心知肚明。”

“不过你很聪明，消失几天对外放出假死的消息，不仅活下来了，还能暗地策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盘，把光明派的人耍得团团转，最后脱身完美收尾，不得不说，你很有本事。”

于离开的这段时间，西蒙被暗杀，贺聿生用假死拖延转移注意力，而后命令凯拉暗地与塞维尔通款，将光明派此次行动的所有资料调查清楚，将鱼筛除，暗杀名单列了一排，当然杀也并非以自己的名义杀，毕竟贺聿生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会杀人？巧合的是，这些名单上不少来自于Remus的政敌，机会堆在一起，不利用太过浪费。

这些尸体的名头算在谁的头上，不言而喻，而贺聿生现在美美地退场，做那个幕后操纵老板，只要不在美国再次掀风作浪，没人会知道，毕竟当时袭击加勒比海的“尸体”可是他特地放出证据验证过的。

Remus的赞赏贺聿生并不领情，有没有本事的不是他说了算，得看手里这把枪，他拉动枪栓，冷冷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事情，怎么没算出自己下一届大选的阻碍？你说，我要是把你受贿私自篡改庭审结果以及与官员联手杀害政党重派官员的事情抖出去，你会不会身败名裂？等到你所引以为傲权力瓦解掉，我想那天会是个好日子。”

“你不会这样做的，鱼死网破对你没有好处。”Remus说。

门口突然闯入十几名特勤局特工，依着玻璃窗口，狙击手伏身预备。

“这里是我的地盘，一把枪就想取我的命恐怕不够，你是我的儿子，理所应当和我站在一起，留在美国，和我一起，我会让你彻彻底底站在高处。”

凯拉立马拔枪，对准Remus的脑袋。贺聿生笑笑，收了枪，面对Remus的话他勾勾唇角，叫人瞧不出心思。

“你想坐进白宫那把椅子，我不想。”贺聿生望着他，眼神复杂，“我和你从始至终都不是一条路上的，也不可能站到一起去，你该庆幸你帮了我，否则今天就不是我站在这里，而是这个。”

枪被啪地一声摁在实木桌上，贺聿生将枪推过，刮过的每一寸都印下划痕，可想而知力道极重。

身后特工立马警戒起来，缓步接近站身的两人，耳麦响起讯号，人手正源源不断调动至办公台，没有一个人敢松懈。

“你太仁慈，面对事情应该做绝而不是作罢，即使对手是我，也不能手软。”Remus靠着办公椅背，从他眼里看出杀意也依旧没停，他抬手让特工撤出去，有任何动静都不要进来，最后放人走。

凯拉觉着Remus是疯了，他头一次见求死的，而且凯拉清楚，要是老大开了枪，他们绝对出不去，然贺聿生的耐性向来不够，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绝对会起杀意。

他试探喊了句：“老大。”提醒他不要被激怒，保全其身才是当下之要。

空气顿静，贺聿生手撑在桌面捞起那把枪，上膛声清脆，凯拉忙喊：“老大！”

声音散去，贺聿生依旧没有停手，Remus盯着他，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弧度，他在等，等贺聿生是否会选择开枪，而贺聿生也不负众望，端枪对准那颗脑袋。

待拉响警戒特工蜂拥而入时，两人早就没了身影。

*

车内，贺聿生闭眼靠在后座，慢条斯理擦脸上的血，顺着后视镜，凯拉无奈。

刚才贺聿生确实开了枪，没杀，枪从Remus的脖颈绕开，但血流了不少，到现在凯拉还记得Remus的眼神，赞赏和兴奋，啧，不得不说，他算得上真挺豁得出去，举起老骨头当火把，想烧出贺聿生心里的狠劲儿。

这次贺聿生来找Remus也不为别的事，Remus在被栽赃嫁祸后暗地没少打CH的小动作，这趟来是警告，而Remus做这些，无非是试探胁迫他留在美国，但他无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地，他选他的总统，贺聿生继续当个无虑的商人。

留在美国的时间也够多了，CH稳定下来由塞维尔打理，腾格接通五角大楼的事情也尘埃落定，每一条线盖章有条不紊，加勒比海那座维京群岛处的无名岛审批建造已经通过，不久之后，无名岛上会建造一座大型军工厂作为他开拓北美的第一个试点。

于理之上，他不仅操控中东这条暗线掌控整个市场，明面还借着美国的名头摁下运输保障及销售线，甚至披着这层皮由军政府替他保障，即便站着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小国找上门买武器，而他则手攥着双权双线，无需出面，只做暗里操纵全局的幕后老板。

凯拉出声：“老大，回哪？”

“接上她，回缅甸。”

握方向盘的手一顿，凯拉抿抿嘴，有个疑问他没懂，又不敢问，然他又实在好奇老大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老大把他支开回华盛顿处理事情可以理解，但事情诡异，比如为什么老大到了维京群岛的那座无名岛明明收得到讯号却不发救援，整整失联了好几天。

想来想去，凯拉也没懂，也许老大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他答：“是。”

0279 朋友

*

孟休

许久没回来，绘子一时不适应，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大概是洛伊娜得到允许回了孟休别墅陪她，贺聿生不仅允许洛伊娜和她自由活动，还兑现了在美国的承诺，花重金请名师家教，替绘子重修落下的课程，为她方便，还专门修建一座新别墅给人儿解乏时作后花园。

这段时间，两个女孩是住在一起的，见她开心，贺聿生也没阻拦，他呆在家中时间不长，离开缅甸这段时间有很多事情没处理，理所应当就空出时间给两人相处。

客厅内，绘子坐在新铺的地毯上摆弄花瓶，洛伊娜和她一起上课，两人闲下来时绘子还会教她画画，日子算得悠闲。

至少表面是这样。

绘子总觉得洛伊娜的笑容背后在刻意牵扯着，好几次她想问问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就噎住了，是因为段九吗？绘子不好问，只能暗暗观察洛伊娜的一举一动。

女孩正拿着剪刀修剪花朵上的残枝，眉头微皱着，眼神认真。下一瞬，细微的声音响起，剪刀掉在地上，洛伊娜呆着，绘子一惊，立马抽出纸擦掉洛伊娜手上的血。

明明是那么专注地在修剪，为什么还会伤到手？绘子一边替她包扎一边觉出不对劲，洛伊娜低头道歉：“对不起，绘子，给你添麻烦了。”

她看着新地毯上的血渍：“我把地毯弄脏了。”

女孩跪坐着，眼神飘忽，绘子包扎完将她拉起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洛伊娜，你最近心情很不好对吗？我们是朋友，你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如果我可以帮忙一定会帮的，不要憋在心里，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洛伊娜垂着脑袋，她确实太恍惚了，一切的一切犹如梦魇将她缠绕，难说是什么感觉，很累。

“没事的绘子，我刚刚只是在想今天晚上我们要做的小蛋糕食材。”洛伊娜强撑一抹笑，“抱歉，不用担心。”

绘子看着她苦楚的模样没拆穿，她知道洛伊娜不想说，一直逼着会受不住。

“没关系。”绘子揉揉她脑袋：“我们是朋友，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话说完，洛伊娜顿了顿，扯住绘子的手紧紧不放，她的眼睛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如何宣之于口，害怕给绘子带来麻烦，也害怕绘子会因为她而难过，她不能这样自私。

对不起绘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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