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将打包好的茶叶递上,并不在意他的审视,反而轻笑道:“贺先生,劳烦你转交给绘子”说着,顿下,红唇微微扇动,“要是你喜欢这个茶叶,也可以找我要。”
对上女人笑意盈盈的眼,他含烟的唇角勾起,那张优越的脸隔着迷埃显得分外蛊人,贺聿生手插兜,弯了弯腰凑近,视线却淡淡瞥向远处正观察的人。
由于距离远,只能模糊窥见个轮廓,但猜也能猜到,那张虚伪的面具下估计不太好看。
“我不要茶叶。”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仍旧是那副轻挑样,“要别的,你给吗。”
这种话放在谁身上都觉得被冒犯,明晃着调戏人,但苏韫仍维持着镇定,顺着他话头接下去,“你想要什么,都有。”
轻笑一声,贺聿生微摇了下脑袋,兜里的手抽出,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那双漂亮锐利的眉眼翻着不明的意味。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落完话,亭心中央的人许是察觉到这头的动静,慢慢朝桥头走来。
还没等人靠近,苏韫先一步向陆熠小跑而去,转身扑在人怀里,一副满腹委屈的娇媚样。
“贺先生,请自重。”说着还怯生生瞥了眼。
魏知珩转眼看着一脸不着调的人,又瞧向陆熠,总觉这空气中埋着火药味。纵然清楚贺聿生这个人做事情没什么章法,但在陆熠的地盘上还敢调戏他的女人真是张狂得有点过头了。
某个张狂的人,此刻目光更加猖獗,他眯眼瞧着刚刚还满眼算计的女人,现在像个不谙世事的白兔躲在陆熠怀里,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看来看去,他啧了声,就一句话,真他妈会演。
这种心患城府的女人也就陆熠摊上了,说不准哪天睡着了都得担心枕边有没有藏枪,同样都是女人,跟家里听话那娇气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陆熠把怀里的人捞出,问他。
两人隔着几步距离,被捞出的女人滞住一瞬,随即很快恢复那副柔弱无骨的神态,撤到一边。
贺聿生抬眉,从他眼神中瞧出一丝戾气,越是生气男人越觉得有意思,甚至不怕死地上前一步,言语调戏,“还行,怎么,你要送我?”
到这,彻底撕破脸。
陆熠脸色微变,却又很好地遮掩下去,冷笑一声,“好说。”点头的瞬间,门口警卫立马端枪,几十把黑洞枪口对准他,男人却没有半分惧色,手插着兜,身姿仍是那副慵懒散漫样,仿佛受威胁的不是他。
“先看看你能不能走出这个院子。”
魏知珩见状想劝两句,但瞧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也清楚陆熠这回是真起了杀心,只是为了个女人打起来真不至于,但碍于无从下口,最后他无奈倒吸口气,只觉有些头疼。
贺聿生笑笑,整得魏知珩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出言试着劝几句,就见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往天上看。
不知从哪来传来的巨大的螺旋桨搅动声,听声音不止一两架,果不其然,不出半分钟,沿南部领空飞来三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且都呈预备战斗状态,直直徘徊在庭院500米的方程里域,每架直升机舱门打开,攀着个狙击手,红色热外仪点分批瞄准在场三人。
风掀起阵阵狂浪,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状况,怪不得贺聿生敢单刀赴会,原来是早有预备。
“警戒!警戒!”哨岗大声喊着。
一片混乱中,贺聿生直直看向那双晦暗的眼底,轻蔑地朝他致意,“现在你猜猜我能不能走出这个院子,还是说,没有一个人能走出这个院子。”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性,十个数,你做好决定。”说完,就见贺聿生掰着手指真就开始倒数。
“10”
“9”
“…..”
狂,实在是太狂了。这么做明摆着告诉陆熠,要是不放人,那么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活。魏知珩觉得他真是个疯子,这时候还在威胁人,想鱼死网破。
陆熠身上三四个定位红点,面色却连变都没变,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底同样回望他,拉扯出一丝不知名的意味。
他当然清楚这些直升机是从哪来,又是怎么做到快速出动的,从美塞的军区调动军用机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而贺聿生驻扎在大其力的基地战机只需要不到十分钟就能赶赴,现在申请军区令中间的20分钟足以扫荡,他也正是摸清楚这点才敢肆无忌惮地来赴会。
视线交错的五秒,两人各怀诡事。
最后,手指掰下,倒数到2,陆熠终于开口:“你赢了。”
他挥手下令,所有警卫皆撤到一旁,但手里的枪没放下,警惕地盯着这个嚣张男人的一举一动。
“得”他敛了神色,皮笑肉不笑地勾手示意,“别那么客气,不用送了。”
话说完,迎着所有人的视线,贺聿生慢悠出了院子,随着他撤下不到一分钟,三架阿帕奇全数跟随撤退。而此刻驻美塞的军机扑了个空。
望着头顶盘旋的直升机,陆熠抿唇,心思沉下不知在想什么。
戏看完,魏知珩也懒得再周旋下去,礼貌客套两句也备车离开。
现在石桥上就剩两人,苏韫还没开口,男人转过身,视线逼人,“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把东西给他之后,他就说了些不着调的话”苏韫哽咽了下,她鲜少见到他这副模样,除了,第一次见面,和在床上。
陆熠柔情装得多了,倒真让人觉出几分真情来,可撕破脸后的模样是薄情寡义的,到底,她还是怵他的。
“是吗?”
男人步步逼近,低压的气氛,泛着危险。
他轻轻抬起苏韫的下巴,动作温柔,力道却下了狠劲,痛到女人张不开嘴,只能呜呜求饶。
“我以为你会有些长进,怎么就是不学乖?”陆熠终于松了些力道,眯眼凑近,将苏韫的唇角撕破道口子,两人唇齿间都渗出血腥味。
“我…我说的是真的”她浑身颤抖着,那双锋利的眉眼压迫人,让她无处遁行,只能拼命保持镇定,“你…你不信我,就杀了我。”
力道彻底卸下,陆熠虚虚拂上她的脸,短促一声笑,语气分不出是安慰还是警告,“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直到这一刻,陆熠恶劣虚伪的面孔才彻底揭下,苏韫再次感受到第一次见他真面目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慢慢后退,却逃无可逃,只能任由他厮磨,在耳畔落下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