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生似笑非笑地看她，面上瞧不出喜怒，良久才开口，“凯拉，这位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凯拉顿了下，点头，“老大，是我自作主张了。”

男人抬手撤掉围在卫生间门口的人手，意思很明显。凯拉还想再说什么，可老大的态度摆在那里，也没法再多嘴，只能沉默地低头。

“管教不利，见谅。”

女人勾唇轻笑，走到他面前，那双纤手取下他口中的烟轻含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烟圈吐在他脸上，雾气散漫间嘴唇微动：“谢谢了。”

说完将烟塞回他手中，头也不回走进卫生间，临到门口时脚步又停住，回眸对他一笑。

直到背影消失在门口，贺聿生眼神瞬间冷下，被碰过的烟嫌恶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

凯拉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有些不解，说实话刚才差点以为老大看上那女人了，但奇怪的是他的眼底根本没有半分情欲。可如果换做平常，贺聿生压根不会顾忌什么男人女人的，这回真是把他整蒙了。

“老大，就这样让她进去吗？那个女人看起来不简单。”

贺聿生嗯了一声，手插在兜里，仍是那副散漫的态度，“不简单的东西玩起来才有意思。”

卫生间内。

原本绘子是打算趁乱逃跑的，不曾想外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反倒进来个人。

女孩看清后，将手中的钞票攥紧，是赌场上那个女人！她慢慢后退，刚想大声呼叫，女人手指抵在嘴唇间，示意她闭声。

绘子咽下声音，靠在墙壁上，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为什么害怕我。”她说。

想了想，绘子眼睛盯着她手上的刺青，磕磕巴巴开口：“有点…有点吓人。”

虽然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礼貌，可是也只能这样说，希望不要伤到她心，女孩这样想。

谁知女人听完她的话笑得泛泪，笑完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声音蛊人，“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绘子被她的笑声吓到，说话更加结巴，脚步慢慢往门口挪去，“谢..谢谢，我要出去了。”

她头也不回往门口走，还没踏出几步，后面声音又响起：“他在胁迫你，对吧？”

绘子的脚步怔在原地，但她没有回头，只听见身后高跟鞋踏在地板的滴答声朝她逼近，随之而来的是她更为深入的话：“想逃吗？”

这话如同诱哄般勾住绘子的心，可她也十分警惕，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问她，“你怎么知道。”

女人撩着头发走到她身侧，对视上那对漂亮的眼睛，将手里的卡片塞到她手中，“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就足够了，想明白了联系我。”

话毕她转身离开，留下女孩一个人在原地愣神。

绘子捏着那张卡片，上面有一个电话，以及名字。

原来，她叫莫雅。

*

贺聿生挑眉瞧着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人，那小脸上表面镇定，可略带飘忽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的心境，不过他没问。

绘子走到他身边，门口的人已经散去，仿佛刚刚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看了眼凯拉，刚刚还兴奋的人不知为何现在如此安静。

“哎”贺聿生捏着她的脸调侃，“一出来到处乱看什么，这里可没钱捡。”

绘子偏头躲开他的触碰，男人有些不满，“干什么，摸一下都摸不得了？”

“没..”女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她脑子里很乱，那张卡片上的号码已经被她紧紧记下，为保周全东西丢进了下水道。

这通电话打还是不打，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她担心的是万一这又是一个陷阱怎么办？

脑子像是有团麻线缠绕，她难受得不行，恍惚间听到头顶传来声音，“要是缺钱直接问我拿。”

绘子默住，应该是凯拉把她拿钱的事情说出来了，不过她并不意外，反正这个钱也没花出去，“知道了”她随口敷衍了句。

贺聿生不满意女孩敷衍的态度，勾她手的动作用力，提醒人专心。绘子仰头有些不解他要做什么，始作俑者没解释，而是转移话题，“想不想去玩一把。”

绘子本想拒绝，但他们已经走到了赌场大厅，主桌上莫雅还在操盘，她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我想玩那个。”

她的手指向不远处隔开的主桌，怕他不同意，她语气恳求，“可以吗？”

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没有拒绝，只问她，“你会玩骰子吗？”

绘子摇头，顺着他的话捋，“可以找人教我吗，我挺感兴趣的。”

意外的是，贺聿生答应了，而且很爽快。主桌上的位置被清空，莫雅端坐在桌前，点头招呼，“真巧。”

男人嗯了声落座正位，绘子在他身边坐下，先看了一局摇骰，大概学了个七七八八，她来了点信心，于是自告奋勇地要赌一局。身侧的人睨她一眼，这小玩意儿有自信是件好事，不过这不是光有自信就能赢得了的。

对面那个女人是何敬诚的养女，自小耳濡目染，在赌场摇骰子几乎没输过，听说是打小开始练听骰，那双手专门用最贵的营养水来浇灌，不仅能听出点数，更能通过手摇操控出骰子的数目以及大小，可以说靠着这个绝技逢赌必赢，还出了个“骰女”的名头。

绘子坐在赌桌上，眼神专注地看向筛盅，“我跟你赌一场。”

莫雅一眼就看出她没有赌的经验，连摸骰子的手势都不对，笑道，“宝贝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女孩下意识望向身侧的男人，他只盯着她，抬了抬下巴让她继续。绘子其实挺怕输了被嘲笑，但是话已经抛了出去，现在退缩也不甘心，只能硬着头皮上。

“玩双骰还是大小？”莫雅问。

“都可以。”她的手放在桌上。

贺聿生望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漂亮的眸中透着认真，倒真显出副骨气样来，如此一来他也没有理由不支持，便将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