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玲珑冷笑一声,扬手示意。
两名侍卫立马上前,铁钳似的扣住许阿狸双臂。
玲珑扯过她的衣服,把手上沾染的颜料尽数抹在她素白的戏服上:“她不仅毫发无损,还得了皇上信任!许阿狸,你对她怀恨在心,不过是借我的手除掉眼中钉罢了,是不是?!”
“郡主!我是真心想帮您!当初是您说……”许阿狸奋力挣扎,水袖被扯得四分五裂。
“够了!”玲珑扬声呵斥:“别以为有定远侯府撑腰,就能在我面前放肆!”
她俯身逼近,字字如刀,“记住了,你不过是个卑贱戏子,这辈子都别想爬上枝头!”
玲珑指尖狠狠攥住许阿狸的头冠,之后狠狠掼在地上。
许阿狸乌发散落,混着糊掉的油彩垂在肩头,昔日台上顾盼生辉的名角,此刻像团被揉烂的锦缎。
“郡主!您恨沈知念,我亦然!我们本该是同盟……”许阿狸挣扎着抬头。
“同盟?”玲珑猛地回首,“你也配与我并肩?除了勾住定远侯府那个废物,你还能攀附谁?”
她冷笑一声,广袖翻飞间已转身离去,留下冰冷的指令:“给我掌嘴,左右各三十!”
侍卫们应声上前。
粗糙的手掌扬起又落下,许阿狸望着玲珑消失在帘幕后的背影,心里突然想起赵承煜的脸。
她心里暗自发誓……
我一定会拿下赵承煜,玲珑郡主,我们走着瞧。
……
戏班外的角门阴影里,赵承煜的小厮缩在墙根,眼睁睁看着玲珑郡主带着人扬长而去,才猫着腰溜到主子身边。
“公子,方才郡主那架势,莫不是为了您才刁难许姑娘?”小厮搓着手,眼里满是八卦的光。
赵承煜仰头望着被暮色浸染的天空,折扇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响,唇角笑意似有若无:“你说呢?”
“小的哪儿能猜着。”小厮嘿嘿笑着挠头。
“你都猜不透,我就更糊涂了。”赵承煜用扇骨轻敲他额头,忽然转身往戏班方向走,“怎么,好奇了?”
小厮忙不迭点头应下。
“那就回去瞧瞧。”赵承煜步子不紧不慢的转身,折扇在暮色里划出一道弧线,“总不能让这场好戏,缺了看客。”
语闭,就带着小厮往春台戏班走去。
两人刚踏进门,正好看见跟着玲珑郡主的婆子甩完了耳光。
“留着你的性命,已经是郡主开恩了,日后,管好你的嘴,别说不该说的话!”
第 145 章 离开裴淮年?!
婆子说完,冲着许阿狸身边的两个侍卫一甩头,他们将许阿狸扔在戏台中央,一行人接着扬尘而去。
许阿狸满心屈辱,她咬着唇趴在戏台上,余光瞥见赵承煜走了进来,瞳孔骤然收缩,撑着戏台边缘站起身。
她唇角红肿得老高,油彩混着血痕糊了整张脸,发髻散得像团乱麻。
虽然声音故意带着轻快,却难以掩盖其中颤抖:“赵公子……您不是走了吗?”
赵承煜在台下站定,尚未开口,身旁小厮已抢先耐不住性子八卦道:“许姑娘,方才那是玲珑郡主吧,您与她是为何事产生了过节?难不成与我们公子有关?”
赵承煜扇子啪嗒敲在他额头上,小厮嘿嘿笑着退到一边。
许阿狸后槽牙咬得发酸,指甲也深深掐进掌心。
方才那番狼狈看来被赵承煜全部瞧了去,羞耻感如针般扎得她浑身发颤。
她强扯出笑容,胭脂糊住的眼角却簌簌落粉:“方才那是玲珑郡主,只不过我同她有些误会,说开便好了。”
许阿狸唇角虽然勾着笑,但是却僵在唇边,看起来比哭更难看。
赵承煜不紧不慢的走近,折扇的竹骨敲在掌心发出清脆声响。
“许姑娘与郡主的误会,瞧着可不像是三言两语能了的。我与玲珑郡主有些交情,你若有需要,说不定我能帮衬一二。”
这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许阿狸猛地抬头。
换作往日在宋鹤鸣跟前,若是沈知念如此对她,她早该顺势揉捏出一副泫然若泣但是又坚韧无比的样子,借机要个公道。
可此刻舌尖抵着腮帮的伤口,却尝到了血的腥甜。
若让人知道是她唆使玲珑算计沈知念,只怕此刻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了。
她攥紧被抹的都是水粉污渍的戏服,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委屈咽下去。
“郡主既是赵公子的……旧识,我自然该看您的面子。”
许阿狸嘴角发抖,却逼着自己笑出温柔大气的模样,“阿狸自幼登台唱戏,见惯了贵人们……”
她突然止住话头,转而说道:“我又不是小家子气的后宅妇人,哪能同郡主那样的金枝玉叶计较?不过是台上唱错了词,惹郡主动了气罢了。”
赵承煜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许姑娘倒很是心胸宽广。”
他说罢,朝小厮扬了扬下巴,小厮立刻会意,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上前,银子落在戏台木板上发出闷响。
许阿狸盯着那锭银子,指尖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