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哪是什么娇弱丫鬟,分明是个身形瘦小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的月白锦袍上还绣着金线云纹,是与这污秽之地格格不入的华贵布料。
就在男人又要欺身逼近的瞬间,沈知念突然旋身抽出暗藏的短刀。
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已在男人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血珠顺着下颌线滚落。
“我是将军夫人,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举着滴血的短刀,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男人捂着伤口踉跄后退,指缝间不断有渗出的鲜血。
“夫人,我倾心于你,你不是也对我有情谊,咱们今日一起快活快活不好吗?”
“放肆!”沈知念后撤一步。
经历了周明远强迫她为妾欲行强迫之后,如今再遇到同样的情况,她心里反倒镇定了许多。
“你来的时候,路上的人可都看到了,分明是你自己走进贱奴窑子,又走进这房间里的,怎么能说是我放肆呢?!”男人说着,又壮着胆子欲上前。
“你以为凭几句胡言乱语就能得逞?”沈知念眼底泛起寒芒,声如利剑般刺出:“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但我也不是刻意随便任人拿捏的,我既是皇上亲封明慧县主!你若胆敢对我动手,便是犯下了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第 125 章 为了蝼蚁搭上自己?
沈知念戒备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耳尖时刻捕捉着窗外传来的动静。
将军府的府兵何时能到?
这个念头如藤蔓般缠绕着她,在心底疯狂生长。
她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可攥紧刀柄的掌心早已沁出冷汗,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方才在地牢暗室,老鸨子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一阵子,再出现时,整个人从情绪到表情都变得十分古怪。
还有对面这个男人,虽然出现在贱奴窑,但是身上却穿着云锦绸缎长衫,举手投足间也带着若隐若现的权贵姿态。
明显不是普通的市井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说的那些话也分明就是结合她今日的举动精心设计过的。
虽然沈知念想了很多,但不过就是一瞬之间,其实她根本没有确凿证据,方才那些试探的话也不过就是孤注一掷的猜测。
玲珑郡主是否真的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她不敢确定,只能赌一把。
她暗中咬了咬齿间,厉声说道:“玲珑郡主不过是一时之气,你若是当真了,死的就是你!”
瘦小男人闻言,唇角那抹令人作呕的笑意渐渐褪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沈知念瞳孔微缩,敏锐捕捉到这细微的情绪变化。
看来,她赌对了。
她向前半步,语气放软:“我知道,你一定也是身不由己。只要你肯收手,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男人紧绷的五官如被戳破的皮囊骤然松垮,喉结滚动着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沈知念的佩刀已贴着他耳畔擦过,冰凉刀锋堪堪停在颈动脉处。
“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将军府的暗卫就在巷口,府兵也已经赶过来了。”她将刀刃压进半寸,声音裹挟着寒意钻进男人耳骨,“现在,你配合我,把我送出去,只要踏出这扇门,这件事就怪不到你头上……”
刀柄上的缠绳蹭过男人粗糙的脖颈,惊得他脖颈下意识往后缩,“但你若执意当玲珑郡主的替死鬼”
沈知念刻意顿住,看着对方八字胡因颤抖而上下翻飞,“等将军府的人查过来,你猜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会为一个蝼蚁搭上自己吗?”
男人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瘦小的身躯在刀锋下瑟缩如惊弓之鸟。
“我、我也是被逼的!”他举起双手,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胭脂,“玲珑郡主拿我全家性命要挟,我左右是没办法啊……”
男人带着哭腔,说话间已挪动步子,领着沈知念往门口退去。
沈知念余光扫过斑驳的门框,突然发问:“春喜在哪里?”
刀刃顺着喉结下移半寸,男人顿时僵在原地,八字胡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在郡主的别院!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您……您可千万要保住我家人啊!”
“我说话算话。”沈知念沉声道。
踏出门槛的瞬间,老鸨子的身影并未出现,倒是守门的龟奴警惕地将目光扫了过来。
被挟持的男人哭丧着脸大喊:“都别动,别动!我这条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
两名龟奴犹豫着跟在后面,沈知念的掌心沁出薄汗,眼看着离大门越来越近,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正要跨出最后一步
“都愣着干什么!”老鸨子突然从侧门窜出,尖细的嗓音刺破空气,“快抓住她!要是放她走了,咱们都活不了了!”
沈知念心口猛地一沉,脚下立刻加快速度。
被她抵着的男人却突然压低声音,无奈叹口气:“县主,求求您,可千万别食言!”
话音未落,他猛地扭动身子,借着挣扎的力道狠狠撞向身后的龟奴。
两个膀大腰圆的龟奴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踉跄,而那瘦弱男人“哎哟”一声瘫倒在地,为沈知念撕开了一道逃生的缺口。
她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利落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巷子里,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她拼尽全力向外奔跑,老鸨子尖利的嘶吼声如同附骨之疽:“抓住她,快抓住她,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