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稍纵即逝。
“别给我装傻!”玲珑猛地踹向男子肩头:“敢偷本郡主的东西,活腻了?!”
沈知念垂眸轻揉太阳穴,终是淡淡开口:“春喜,起轿吧。”
这种是非之地,是非时候,趁早远离比较好。
雕花轿杆刚抬起半寸,突然被一声冷笑截断,玲珑郡主走到轿子前:“沈知念,你们这是要去哪?”
沈知念的太阳穴突然剧烈跳了一下,一种隐隐的不安自心底升起。
但她还是让轿夫落了轿子,走出来:“郡主,今日是我三朝回门,走此路正是要回沈府省亲,还请行个方便。”
玲珑扬起下巴:“你暂时走不了了,我的贵重物件丢了,在场的人都不能走,东西找到才能走。”
“东西丢了,什么东西丢了?”沈知念问。
“太后赐给我的鎏金八宝玉佩!”玲珑一字一顿,“若有人偷了,就是杀头的死罪!”
沈知念瞥向蜷缩在地的灰衣男子,那人正用袖口遮挡着脸,喉结却在不停滚动。
“如此贵重之物,我确实未曾见过。”她抚了抚裙摆,语气不疾不徐,“况且这边大喊抓贼时,我们的仪仗还未到此。”
“口说无凭!”玲珑朝身后侍卫摆了摆手,“给我搜!轿里轿外,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春喜脸色骤变,三步抢上前张开双臂:“使不得!回门轿辇岂能容外男随意踏足?冲撞了吉兆,这责任谁担得起!”
“不让搜?”玲珑突然拍手大笑,“我看你们是做贼心虚吧?我这就进宫去禀告太后娘娘,堂堂将军夫人竟然偷东西!”
沈知念按住春喜颤抖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
“可以搜。”她直视玲珑骤然亮起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 119 章 把贱婢抓起来!
“什么条件?”玲珑眉头轻挑,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耐。
“谁来搜、搜什么,都得说个明白。至于搜什么位置,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沈知念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还有,若是搜不出,又当如何?”
“不可能搜不到,我既然要搜,便有十足把握能找出东西。”玲珑翘起一侧唇角,眼神中满是笃定。
沈知念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收紧,内心如翻涌的波涛,面上却波澜不惊,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这轿子,自出了将军府的门,直至她下轿,除了春喜进去过,再无旁人踏入。
“郡主还未回答,若是搜不到,该如何处置?”沈知念再次发问,语气中多了几分坚持。
玲珑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语气愈发不耐:“沈知念,你少在这里啰唆,别耽误时间,给我搜!”
“郡主!”沈知念踏前半步立在轿前,声如裂帛:“我身为忠臣之后、将军夫人,更是皇上钦赐的明慧县主!你这样大张旗鼓要搜我回门的轿子,硬把偷盗的罪名扣在我头上,难不成我连问句话的权利都没有?!”
她眉眼凝霜,眼底翻涌着寒潭般的冷意,字字句句裹着冰霜,连空气都泛起冷意。
明明还未开始搜查,玲珑却如此自信笃定,这样栽赃嫁祸的伎俩,还真是拙劣。
玲珑郡主仰起下巴:“好!若是搜不出,我当众给你赔罪!”
话音未落,早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得了眼色,掀帘挤进轿内,粗重的喘息混着布料翻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沈知念侧身退开,紧紧盯着轿帘缝隙里晃动的身影。
外面还有个丫鬟,连轿子上的流苏珠串都没放过,恨不得把整个轿子都拆成木块细细盘查。
春喜攥紧衣角,气得声音发颤:“夫人,她们这是……”
沈知念斜睨她一眼,微微摇头示意噤声。
不过半盏茶功夫,轿内锦垫歪斜、帷幔凌乱,鎏金雕花的轿壁蹭上污渍,哪里还有半分回门时的华贵气派?
那婆子悻悻退到玲珑跟前,垂手低语:“郡主,没找着。”
“没找到?”玲珑眼尾吊得更高,“不可能!”
她甩开丫鬟,亲自掀帘钻进轿子,翻箱倒柜的声响里透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可折腾半晌,除了散落的珠翠,依旧空空如也,她转头看向沈知念。
沈知念迎视她的目光,表情仍旧平静无波:“郡主,没搜到是吗?”
玲珑猛地转身,扑向被侍卫反剪双臂的粗布男人:“我的东西到底藏在哪儿?再不说,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男人喉头滚动,浑浊的眼珠不住瞟向春喜手中的食盒,突然扯着嗓子喊:“你就交出来吧!我这命都快没了”
玲珑冷笑一声,手指直指春喜:“呵,怪不得刚才硬拦着不让搜轿子,竟然是同伙!来人,给我搜她的身!”
春喜一怔。
吓得连退两步:“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
“由不得你狡辩!”玲珑厉声喝道。
沈知念心尖猛地一沉。
轿子她能确保无人靠近,但春喜在轿外周旋,难免接触杂人。
念头未落,早有丫鬟扑上前夺过春喜手中食盒,哗啦倒出几块桂花糕,匣底赫然躺着块鎏金八宝玉佩,边角还沾着碎屑。
“郡主!找到了!”丫鬟高举玉佩,透亮的料子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