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原本是前朝一位老臣的府邸,后来靖元帝继位,查出这位老臣贪污赈灾款,便将府邸抄封,全家流放。

对别人来说,这座府邸很是不祥。

可琉筝做鬼十年重生,怎会怕不祥?

故而,靖元帝将这座府邸赏赐下来的时候,琉筝脸上未曾有半分不满。

这也阴差阳错,让靖元帝对琉筝更为满意。

琉筝下马的时候,隔壁几座府邸的门房皆是探头探脑。

琉筝目不斜视,吩咐他们将新的牌匾好好挂好,随即进了将军府。

而将军府对面的王府,一个管事匆匆忙忙去到前院禀告。

他掀了帘子,不敢抬头直视,只俯首盯着那玄色蟒袍的一角。

“王爷,昭勇将军搬过来了。”

肃王正在擦剑,粗粝的指腹置于剑身,衬得那毫不起眼的长剑显出几分凌厉。

他容貌出众,却因为浓黑的眉眼和庞大的气场叫人下意识放低呼吸。

“明日一早将我备的乔迁礼送过去。”温厚的声音,带一丝哑。

“是。”

管事的走后,身旁的世子沈赫安立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

“先前荣禄大夫薛定海这个正一品官搬过来的时候,都不见你备过什么礼。怎的,这个正三品的昭勇将军反而入了你的眼?还是说,你对人家有意思?”

肃王懒得理他,继续擦剑。

沈赫安忍不住说:“别擦了,王府那么多宝剑,也不知道你整日擦这破剑做什么!”

又因这破剑,想起一件事。

“之前你怀疑送去军中的粮草有问题,隐姓埋名去边关从军,是不是就是进的这位昭勇将军的长随军?你们不会之前就认识吧?所以,你才要送一份礼去?”

又摇头:“不对啊,你后来脑部受到重创,从军的那段时日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就算进的长随军,也不记得这位昭勇将军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肃王拿起手中的长剑就指向沈赫安的咽喉。

“再啰嗦,砍了你的头。”

“你才不舍得呢!”

肃王眼神更冷了。

沈赫安终于不敢再废话,站起身说:“我想起我娘让我带东西回去,先走了!”

“滚。”

沈赫安耸耸肩,走了。

只是走之前不忘再说一句:“你都送礼了,那我也备一份礼去,不能被你比下去!”

话音落下,见肃王指剑过来,连忙麻利地滚了。

房门关上,肃王的视线落回到沈赫安说的破剑上。

剑柄上刻着已经模糊的三个字:长随军。

这把剑,是阮琉筝送给他的,她说:“好好拿着,剑在人在。”

回京后,他也的确一直收着这把剑。

但对外,他说自己失忆了。

因粮草案牵扯太大,稍有不慎便会动摇国之根本,连他也会有性命之危。

故而,他连沈赫安都瞒着,只说自己脑补受了重创,什么都不记得了。

实则他什么都记得。

尤其是……阮琉筝。

……

另一边,琉筝已经逛完整个将军府。

“将军可还满意?属下特意把正院好好妆点了,还叫人采买了两棵您最喜欢的梧桐。”副将潘鸿道。

他跟潘展是孪生兄弟,除了他下颚有一颗痣而潘展没有之外,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两人的性格很是不同。

潘展更沉默些,潘鸿则很健谈。

“梧桐已经栽下了吗?”琉筝问。

“还没有……”

“那就栽到汀兰院去,我住汀兰苑,叫祖母住正院。”

她知晓,宋氏必定不会让她住正院,索性给祖母。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宋氏过来了,带着一身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