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层灰,审珮想不通这?种街道办事处平时是不来人,还是里面就?没有工作人员,地面上的灰,审珮一脚踩下去都能留下两个脚印。好在?地上不是完全没有脚印,相反有一些走动的痕迹,否则审珮闯入的痕迹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了。

他踮起脚踩在?已经存在?脚印的地方行走,尽量不让自己?码数不同的脚印留在?地面上。二楼总共有十个房间?,工程思?路很清晰,左右各五个房间?,离审珮最近的是会议室(一),他一推门就?开了,里面只有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凳子都放在?墙边,排成了上下两排,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对?面是会议室二号,这?个门是上锁的,审珮先放过了它,等把其?他没上锁的房间?探索完,如果没有有用的线索,他再来这?个二号会议室也不迟。

继续往前走,审珮路过了财政服务办公室,这?个也是上锁的,对?面是综合执法办公室。没上锁,审珮进去看了一眼,同样让他大失所望,空桌子,柜子的门敞开着?,扫一眼都知道没有东西。这?个街道办和正常处理政务的地方完全不同,没有执法更没有财务,部?门精简到?了极点。隔壁是农业农村办公室和公共安全办公室,审珮连门都懒得?去推一下试试,罗云道那种人是有强迫症的,每个地方都非得?探索一下不可,而?审珮主要是为了交差,没有罗云道的耐心,他只往前走,走到?走廊最前面的房间?,那是综合办公室。

罗云道的原话是,社?工说办公室有两个人,一个是街道主任,还有一个是在?最外?边给?我们做登记的,你?去核查一下她说的话,里边是不是真有NPC。

审珮轻轻扭动了门把手,尽量不发?出声音,只开了一条很窄的缝隙,手仍然握在?门把手上,不让它挪动,他将眼睛贴在?这?条缝隙上,往内看去,里边有一张办公桌,对?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年纪更大一些,估计在?四五十岁左右,烫着?卷发?,穿着?一件带扣子的灰色棉服,五官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脸色差了点,泛着?一股青灰色。另一个女人就?是当时审珮在?进入还魂街之前,评估他的那个,人在?中年,鼻梁很歪,完全过了中轴线。

这?副画面抛开人的面部?,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室场景,在?寻常的下午,办公室内的两名工作人员安静无声地坐着?自己?的工作。又看了一会儿,审珮在?自己?的眼睛发?酸之前,看出了事情的怪异之处,那个烫发?的女人,坐得?离办公桌特别近,几乎要贴住桌沿了,而?且她身下的办公椅也离桌子特别近,就?好像她整个人就?这?么卡在?了桌子与椅子之间?。正常人这?么坐一定很快就?会感到?不舒服,太近了,没有丝毫活动空间?。而?且这?两个人在?这?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就?像两尊静止的雕像。

这?让审珮觉得?有一些奇怪了,因为当时在?还魂街外?,起码那个做登记的NPC,她是能够说话和活动的,而?且对?于审珮的评价还很贴切。眼下她就?跟没电了似的不声不响。

于是审珮推门走了进去,两个NPC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走到?那个卷发?女人的身边,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她是这?个坐姿,换句话说,他明白了为什么她是被这?么“摆放”的。

这?个女人没有腿,整个人被很平滑得?一分为二了,身体的横截面没有流血,就?像一块被放干了血的猪肉,没有在?座位上留下血污。她只能被这?么摆放,才能不会让人一眼看出她没有腿,如果座椅的位置让正常的距离摆放,她维持平稳的方式靠在?椅背上,因为她很难就?这?么光凭自己?立住,摆放她的人显然考虑了这?一点,而?且她更考虑了体面,不想让烫发?的女人残疾的事实一下子就?被发?现。

但既然居民根本不可能来办公室,这?一份体面又是留给?谁的呢,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社?工自己?。审珮透过这?被烫卷了,显得?很蓬松的头发?,仍然在?发?丝之间?,看到?了女人的后脑勺,那一块头骨消失了,她的颅骨内腔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大脑,只剩下一个空壳。

难怪没有任何反应,这?就?相当于是一块更大块的人体碎片,或者灵魂碎片之类的,无法形成意识,审珮想到?,罗云道告诉了他一些事,包括街上的居民是怎么被制作的,所以他很快明白到?这?点。

第318章 死水(3) 台铃飞三岁以前就生活在铜……

台铃飞三岁以?前就?生活在铜氓山基地, 和双亲住在一起,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么早时候的记忆,台铃飞也基本上没有。不过她隐约记得?她尚在襁褓时期的这样一个画面。她躺着, 作为一个只会爬来爬去的婴儿,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她理?所应当?地躺在摇篮里或者一张小床上。在夏天, 她的头顶上放着一顶蚊帐, 白纱从四面八方把她笼罩在下,她是如此渺小,就?好像她一出生就?生活在一张网中。

她的眼睛望着附近的纱网, 那里有很多细小的孔洞, 她不知?道这个蚊帐是做什么用的, 用于?防止蚊虫叮咬她,还可以?防止她滚落下去, 这件事有点太复杂了?, 她蒙昧且在发育中的大脑还理?解不了?。她抬起手指去戳离她最近的蚊帐, 就?要像她要完成?的是一项大工程, 她记得?自己?一直用手指去戳其中的一个网眼,她是如此执着, 从未改换过目标, 直到有一天她把整个手指都伸了?出去,暴露在纱网之外。

台铃飞就?只记得?这个了?,在她三岁之后她生活的地方就?发生了?改变,她被送到了?母亲的哥哥家中,他们?一家人就?住在铜山市的砂石滩区,这种考量是谁都可以?理?解的。她的双亲都是基地的研究员,把她在身边带到三岁已经尽心竭力?, 平时工作繁忙,台铃飞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而且铜氓山基地内部并?没有设立幼儿园之类的附属设施,更不用说小学和之后的教育了?。

她从小就?知?道,沈妙琴和台敬德不是自己?的双亲,“你的母亲和父亲是很伟大的科研工作者,他们?就?在铜氓山基地”,她一直都被这么教育着。沈妙琴把她抱起来,放在阳台上,单元楼的阳台很坚固,防盗窗的栏杆上面在平时可以?晒棉被,晒一些干果?,或者放一块毯子。她握着台铃飞的手朝着远处的群山挥了?挥,说:“你的妈妈和爸爸就?在那里。”

台泓秋贴在她的腿边,抓着沈妙琴的衣角,于?是沈妙琴也把她抱了?起来,两个孩子在毛毯上嬉戏,玩着共同享有的布偶老虎,台庭梅在楼下骑着一辆很小的单车,后边还有两个辅助轮。那是一个很寻常的午后,阳光非常温暖,台铃飞遥望着黛青色的远山,以?后她偶尔想念他们?的时候就?会到阳台上来。

台铃飞平均一个月都能收到一封来自铜氓山基地的信件,她还没有认全字的时候,都是别人读给她听的。信里总是有些对她的问候和勉励,信是包裹的一部分,台铃飞每次看到包裹就?很开心,里面会有兑换券,或者是一些已经换好了?的东西,这些票和券可以?去镇上的供销社购买,而且是进口专用,她可以?吃到从国外来的巧克力?。沈妙琴和台敬德是非常公正公平的,这些奶糖和蛋糕,都交给了?台铃飞全权保管,她有一个铁盒,专门用来装这些零食,但台铃飞总是分给台庭梅和台泓秋吃。

铃飞是特别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沈妙琴很喜欢她,给她扎非常复杂漂亮的辫子,她总是这么说。在梳头发的时候台泓秋总在她之后,不过台泓秋从来不计较,她好像天生没有长嫉妒的心。又或许是她知?道这种事情的本质,她的母亲和父亲都陪在身边,但台铃飞只是个住在亲戚家的小孩。

后来台铃飞到十三四岁的时候渐渐懂得?了?更多事,原来每年她的母亲都要寄给台敬德一笔钱,家里的进口电视机、录音机、沈妙琴的几件非常高级的大衣和连衣裙,乃至于?台敬德在厂里的升职,都离不开她的双亲。但这种事在那个年代太寻常了?,根本没什么好不满的,沈妙琴和台敬德必然没有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台铃飞身上,但这份家长的职责一直是他们?承担着,而她的父母只是信中的几行字,和偶尔才能见一面的模糊印象。

台铃飞原来对自己?的人生很满意,她在家属院生活得?很快乐,她的生活接近于?两点一线,从学校到家,还能经常参与轻工二厂工人协会组织的活动,她有很多玩伴。直到有一天,她在中学写作文的时候,她的老师问她,你的双亲都是研究员,你有想过将来也称为一名?光荣的科研工作者吗?

她仿佛被当?头一棒,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还有另一种选择,但那种选择从源头上就?被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掐灭了?,他们?从来没有在信中谈论过台铃飞未来的道路,尽管他们?也会勉励台铃飞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取得?好成?绩。

但那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在这种学生大多是工厂职工的孩子,这样的学校,这样的教学质量,她能学到的东西很有限,她仅仅只能成为一个识字的、懂得?通识知?识的女工,就?像台庭梅,没有接受更高等的教育,一毕业就?去了?轻工二厂。她根本成为不了什么专家,什么学科的研究者,她的成?绩即使在这样的班级里,都不能算是顶尖。这是因为她不够聪明吗,还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严格的要求过?

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了?,按照她现在的成?绩,她去考大学几乎是个奢望,她一直以?为父母离她很远,所以?她对于?研究员这个身份没有太大的实际感触。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自己错失的到底是什么。她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可她呢,一个偏远地方的工厂女工?她的人生就是在这条流水线上操作车床吗?

为什么她的母亲和父亲就?这么放弃她,没有给她另一条路。台铃飞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说其实是因为他们?对她的智力?很失望,所以?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这个?是的,大概就?是这样,她从小就?没在任何一门学科上表现出特殊的天赋,简直是浪费了?来自双亲的优良基因,如果?放到现在,她肯定会把这个词安在自己?的头上,那就?是智力?的均值回?归。不,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台铃飞为此忽然感到很少存在过的怨恨,那是因为她没有被给过机会,她也许做不到天才,但她肯定可以?被训练,就?算没有资格进入这样的研究基地,她也可以?成?为一名?大学的讲师,或者成?为一名?在实验室的研究员,研究粮食,研究蔬菜的增产。

她写信给自己的母亲与父亲,问他们?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难道她成?为工厂的女工,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吗。

“所有的工作都一样伟大和高尚。”她的母亲台敬微和父亲池亮平在信中写道,“它们?没有高低之分,我们只想让你做你想做的事。告诉我,你真的热爱研究员这份事业吗?的确,我有几个更年长的同事和熟人,他们?的家庭,父母和兄弟姐妹们都在不同的科研领域工作,而且热切期待着自己?的孩子也能传承衣钵。但我们?不这么想,我出自一个很普通的工人家庭,尽管我学业有成?,但我的哥哥台敬德只读到了?高中就?去学习技术了。而你的父亲,家中更只是贫农而已,我们?没有这样的‘学阀’背景,我也不认可这个,我们?更想让你拥有普通而幸福的童年,长大后选择自己?最有获得?感的职业,而不是长辈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也并不是非在轻工二厂上班不可,我知道你周围的很多人都这么选,随大流没有坏处,你也可以?离开,离开砂石滩区,甚至离开铜山市,去更远的地方,你的所有选择我们都支持你。”

“倘若你真的可惜自己?想选择学术方面的道路,现在也为时不晚,我们?可以?给你寄钱,帮助你转到铜山市最好的中学,或者你也可以?上一年的补习班,巩固你学习的基础,为你将来的考学做准备。我们?希望你是因为热爱而选择,而不是研究员这个光环,或者是贪图它特殊的社会地位。要知?道,研究是很枯燥的,那一瞬间的成?就?感需要无数个日?夜的辛劳。而且你看我们?,和你分离,几乎没有参与你成?长的过程,我们?的家庭永远缺了?一角,这是任何信件和金钱都无法弥补的。我们?甚至没怎么出过基地,出过铜山市,生活只在基地中打转。这样的日?子,你真的能接受吗?“

”打心底里说,我们?是有一点后悔的,如果?重?新选择,可能我们?不会选择加入铜氓山基地的这个研究项目。或者选择丁克,不是我们?不爱你,而是我们?生育了?你,却根本没尽到什么责任,这太不应该了?。所以?,我其实不赞成?你和我们?一样。当?然了?,一切选择都还是在你的手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很高兴你能写信告诉我们?这件事。希望你能多写信,多说出自己?的想法。

台敬微池亮平 写于?铜氓山“

三周后台铃飞收到这封经过重?重?审查的来信,她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看到邮递员过来,就?要守在楼道下等候的孩子,当?她拿到装着糖果?的包裹,她快乐的笑声可以?在整条路上回?荡,她只是默默地取了?信件,站在阳台上读完了?这一页的信,她只用几分钟就?看完了?信件,但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照,她最后一次安静地凝视远方的群山,那边的世界彻底与她无关了?。

生活一潭死水。这介于?好与坏之间,台铃飞说不上来。她没有继续上学,接受那些更好的教育,没有必要,她很清楚这点,她并?不热爱这个。在这里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每天的情景都没多少变化?,她开始在工厂上班,既然选不出任何她愿之奋斗的东西,那就?选择一条最舒服的道路,沿着惯性?继续前行。也许有一天她会受到命运的感召,可能需要花费几年,可能需要到达人生的一半,甚至一辈子她就?留在这里,和台庭梅一样,和台泓秋一样。

但这个转机来的比她所想象的更快,这不再是死水了?,她整日?坐在湖边,终于?听见了?水下汹涌的波涛,她见识到了?真正的理?想是什么样的,她真正可以?为之奋斗的东西。

那也意味着牺牲,台铃飞自己?不就?是一个牺牲品吗?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母亲与父亲比起两具可以?触摸的血肉,更像一种符号。她不知?道母亲有什么爱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菜,她也不知?道父亲穿什么码数的衣服,具体是什么样的性?格。

这是项更宏伟的事业,她能够真切地改变这个世界,只要她愿意做出牺牲。她当?然愿意了?,她没有犹豫半分,当?台泓秋闭上眼睛,呼吸停止,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宁静温暖,台铃飞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尸体仍然温热,好像台泓秋只是睡着了?。在台泓秋的意识与宏愿融为一体时,台铃飞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共振,触摸到了?她最本质的愿望,台泓秋想要和她们?永远在一起,永远拥有这份亲情和陪伴。

那时台铃飞就?决定牺牲自己?的眼睛,她要用台泓秋的双眼去观察这个全新的世界。

江静流所说的那个力?量回?应了?她的呼唤,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水”淹没了?轻工二街道,几千人在梦中沉没。他们?都看不见,只有台铃飞能见到,黑色的水流铺天盖地而来,完全无视了?空间和重?力?,它能够穿过钢筋水泥,穿过人的手臂,能够淹没任何它想要淹没的地方。台铃飞任由自己?在水中停止了?呼吸。

第319章 死水(4) “我们过来清扫校园。” ……

“我们过来清扫校园。”

李万绦并没有在原地等多久, 他坐在硬纸板上的腿还没有麻,他也没有无聊到这块纸板上做金鸡独立,他就?看到审珮按照原路回来了, 当然?又是两次看似惊险的跳跃,一次从门?的边缘来到雨棚,一次从雨棚上往下跳, 就?连落地都没多大的声音, 就?好像他腿上装了弹簧一样。

李万绦很有眼力见的提前从纸板上起来,把纸板丢到一边,迎接了上去, 就?跟太监迎接主子回宫一样, 同样是掌握着李万绦的生杀大权, 他的优势就?在于他还通体完整,而且审珮并不喜怒无常, 不过认为自己?的主子还没那么坏, 仍有可?圈可?点之处, 更是一种奴性使然?。这不是他该考虑和想考虑的事情?, 李万绦问道:“怎么样,你要办的事情?做完了没?”

审珮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 从里面取出了一叠折在一起的纸, 给李万绦看了两眼,又塞了回去,说:“档案。”

李万绦没看清,隐约扫到“工程...搬迁”这四个字,那好像是个红头文件,他窥见一眼公?章的痕迹。他想再仔细看看,但又不能劳审珮大驾, 再让他拿出来,只好疑惑地问:“我没看清楚,这是关?于什么的?”

“关?于轻工二街道的整体搬迁以及轻工二厂关?闭,罗云道让我找相关?的文件,这是我在综合办公?室找到的。”审珮向李万绦解释说,“在上锁的柜子里,我撬开了。”

“办公?室没人?”李万绦问道,他见审珮半个字也没提工作人员,觉得奇怪,审珮这么堂而皇之地撬柜子难道就?是因?为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有,但她?们没反应,就?两个人。”审珮说道,“一个在我们进来的时候,给你居住证的,还有一个我不知?道是谁。看着四五十岁,头发烫得很卷,但她?只有半截。”

“半截?”李万绦下了一条,在自己?的腰腹处比划了一下,对审珮道,“这下边都没有了?截肢了?”

审珮点点头,说:“不过和常规的截肢不一样,皮肤没有长好,创面就?像刚锯断了似的,但不流血。她?就?坐在椅子上,那把椅子跟办公?桌卡得很近,看不见下半身,我一开始都没发现这点。”李万绦想象了那个画面,感觉皮肤有点发凉,就?好像有块铁片摩擦着他的腹部?,准备将他像盐水鸭一样在砧板上一刀斩了。

李万绦说道:“谁把她?这么放上去了,她?都没有腿,总不能是自己?爬到椅子上,难道是社工?”

“除了她?,在街道处还有谁能这么干?”审珮返回三轮车边,李万绦紧跟在他身后?,“难怪罗云道不让我跟她?正面对上。社工很有可?能是这个密室的操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