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君摆了摆手，道：“不要紧，又不是什?么重大消息。所?以给你分?的房子在哪里？”

“三楼，303。”姜州道，“我们上去看?一眼吧。说实话我一个人?都有点不敢走进去，就怕家里面有脏东西等着我，给我来个开?门杀什?么的。”

何知君看?了眼楼梯平台角落里有把孤零零靠墙放着的扫把，说道：“喏，道具来了。你可以拿着这个壮胆。”

“为表歉意，我一定会先开?门的。”姜州走过去拿起扫把，掂量了一下，四舍五入这也是一根趁手的木棍，不至于把人?敲晕，但?打两?下一定不成问题。

何知君告诉姜州她的经验之谈：“等一会儿你把钥匙给我，我贴着门板开?门，这门应该都是外开?门，我就只开?一点，然后你就站在门的另一边，拿木棍把门缝挡住。这样即使有什?么东西，也不会马上就冲出来给我们一拳。”

这条经验教训是她跟着猎头俱乐部，也就是陈思航、李万绦、审珮组成小?队屡次开?门杀别人?总结出来的，只不过当时是杀别人?，这次是防着被别的东西杀，换了个密室攻守之势异也了。

两?个人?上了三楼，这里的楼道布局，楼梯在正中央，左右走廊中相对各有一户人?家，东面再?一户人?家，凑成五户，西面没有空间了，墙上是一面窗户。姜州的303在楼梯的正前方左侧。

由于离得和窗户有一段距离，尽管外面是白天，阳光能照进来的光线仍然不够多，室内有些阴冷和昏暗，再?加上这扇入户门是黑色的油漆门，跟锁孔几?乎融为了一体。何知君抬头发?现天花板是有一个灯泡，心想?难道是感应灯，原地跺了两?脚毫无反应，倒是把楼梯右侧的那盏感应灯弄亮了。

“灯泡坏了。”姜州说道，“这家属院不知道有没有物业。还是说我得自己买个灯泡，再?借一把梯子过来重新?安装一下？我下班回来开?门开?半天都找不到?钥匙孔在哪里。”

“你不如去五金店直接买个手电筒效率更高，这样上楼都不用管灯有没有坏了。我看?大部分?或许都是坏的。”何知君建议道。

“确实有道理，一会儿就去买一个。”姜州说道，“手电筒到?哪里都很有用。这叫改变外在不如提升自己。”

不过他?又马上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道：“不行，这里用的钱和外边的一样吗。虽然在上个密室是通用的，这个密室都来到?还魂街了，不知道还是不是通用。”

“我口袋里也没钱。”何知君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居家休闲套装，从来到?还魂街开?始，她就一直穿着墨绿格子的套头裙，只不过在工人?鲜奶她觉得太冷了，把店长发?的工作服穿上了。

“你有钱吗？”何知君问。

“没有，现在谁还用现金啊。”姜州叹气，“难道要在学校上一个月班才能拿工资？不行，我一会儿就要找校务办预支点工资出来。”

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聊了这半天，就算房间里真的有鬼，此时应该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整条过道上的住户始终没有一家有动静，这种安静的样子忽然让何知君想?到?一些城里人?会到?城郊的低价地段买房，在房间里放骨灰，把窗户都用砖头封死，这样的单元楼才会如此死寂。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从外面看?单元楼的窗户全是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根本不透光，也不像用窗帘的样子，隔着防盗窗，被窗户栏杆分?隔成了一道又一道黑色。

不过她没有把这个怀疑说出口，否则姜州根本不敢晚上住这儿了，再?说她也毫无根据，只是随意的联想?罢了。

借着隔壁的灯光，总算亮堂了一些，何知君接过姜州从兜里掏出来的钥匙，对准锁孔插了进去，这把钥匙看?起来挺新?，但?这个锁好?像是太久没有上油了，转钥匙的时候很是费了何知君一把力气，使劲往里边摁了两?下，才转动，她很小?心地往外开?了三指宽的缝隙，姜州早就横着扫帚严阵以待了。

第271章 入住还魂街（11） 门后的黑暗从不到……

门后?的黑暗从不到五厘米的空隙中如污水一般从地表渗透, 姜州把扫帚挡在了胸前，屏息等待了片刻，但没?有任何东西?冲出来, 姜州想象中的从门框背后?掉下一根血淋淋的长舌，从黑暗中跳出一张四分五裂的人脸，这些场景都?没?有发生。姜州只能从屋子内闻到一股淡淡的有些日?子没?有住人的霉味。

“报告, 前方安全。”姜州放下扫帚, 不过仍然握在右手，武器不能丢弃，再说这武器没?准还能用来打扫一下房间?。

“收到, 姜sir。”何知君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拔出房门钥匙还给姜州, 接着打开?了303的房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两个人站在门口大致能看清室内的格局, 是一室两厅, 正对着房间?门是一条玄关, 不长，能够看见客厅的一侧, 客厅对面是主卧, 侧卧在靠门的一侧，进门边上似乎就是一个小厨房。

地面铺的一层瓷砖杂石碎花的图案，看起来灰色占比更多，姜州一开?始以?为是地砖太?脏了没?拖干净，用鞋底蹭了两下才发现人家的确就是这个耐脏的花色。

何知君找到了房间?电灯的开?关，一打开?白炽灯闪烁了两下就亮了起来，驱散了整个303的昏暗。这个套房的面积在四十平米左右, 那个客厅很小，因?此?匀出了厨房和卫生间?的空间?。

不知道家属院的房子是不是硬装都?是统一规划的，这种给职工分配的房子，能够拎包入住的概率比较大，大件的家具不一定会有。303前任户主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及拆除太?多东西?。

私人物品的确是全部清理走了，放在玄关边有一个小鞋柜，那就是个金属架子，上面什么也没?有。但玄关墙面上的装饰画还挂着，因?为那毕竟是带走了也没?什么用的东西?，而且很占行李的空间?，上任屋主就让这些全留下来了，包括客厅墙上也留有一副装饰画。

“是鼠年的纪念画。”何知君认出了玄关墙上贴着的是一只喜气洋洋的穿红袄的灰色大耗子，背上放着一个金元宝，咧着嘴露出大笑，画面空白的地方还用红字写着”喜迎佳节丰年到“。

在画面的右下角还有一个落笔签名和一个私人印章：周衷振赠。

房门内侧有贴对联的痕迹，不过估计是搬走或者走后?单位检查的时候一并撕掉了，但这幅画不知为何没?有带走，看样子像是熟人送的，或许是离开?的时候太?仓促了没?有注意到吧。

何知君看到这幅画就想起来自己上大学的时候隔壁宿舍有人养了一只灰色的小仓鼠，盘起来圆得像个球似的非常可爱。那时候她?的大学里有农学院，种了很多向日?葵在学校花坛里，成熟有瓜子的时候可以?随便摘，并不是同学们的毕业作?品和课程论文。有一天何知君去参观的时候带了一株葵花过去，这只仓鼠埋在花盘中不停地嗑瓜子，好像是到了瓜子自助餐的天堂。那一年刚好是鼠年，何知君的舍友还给仓鼠织了一件红色的毛线衣服，可以?给仓鼠套上。

客厅里剩下一把沙发，没?有茶几，沙发就靠墙放着，客厅空出来的位置还能再摆一张折叠床。姜州说道：“这居然是一副拼图啊。”他指着客厅墙上的那一个尺寸很大的挂画说道。

“这得有一千片了吧。”何知君说道，这些拼图碎片特别多，分割的尺寸很小，因?此?从远处看完全就是一幅画，看不出其中的缝隙，这个拼图的图案其实没?什么特色，是十分常见的家和万事兴，旁边配图是几朵粉色的莲花，几片椭圆形带波浪卷边的荷叶，飞舞在莲蓬和荷花上的蝴蝶和蜻蜓，以?及荷叶附近不可或缺的一条金色锦鲤，“不过，我现在脑海里还有那篇文章的印象，看什么都?觉得邪门。你说它用的莲花是不是跟文章配图那个莲花上的小孩有关系？文章里说全体职工都?参加了这个香功研究会，并且配图用的也是莲花。或许莲花在他们眼里已经和香功挂钩，从本来一般性的吉祥象征演变成特殊意义。“

姜州点?了点?头，道：“不过我没?搞懂这个莲和香功是怎么串上的？难道就只是因?为前面挂了个佛法的羊头？佛教里莲花用的多，而且莲花还香，就这么串上了。“

“也许人创始人就是这么想的，但密室不一定这么想。”何知君说道，“首先我们不能确定这个香功是不是真实存在，还是密室杜撰出来的。其次，密室很少给无用的细节，那个宣传栏的配图一定有寓意，只不过我们现在了解得太?少，才导致解不出来。”

客厅对面的主卧，房门打开?着，无需何知君和姜州如法炮制开门的招数，两个人开?灯后?径直走了进去，主卧面积放了一张床后就剩不了什么空间了，一个移门的衣柜嵌在墙壁中，里面除了一包防虫蛀的药丸外什么也没?有。剩余的侧卧也同样如此?，除了无法随身带走的大件家具外，没?有更多的东西?留下，因?此?也没?有更多的线索。看来提供给姜州的居住地没有太大的问题，是他可以?正常落脚的地方。

当然何知君和姜州两个人并没?有拿着放大镜一寸一寸找过，何知君道：“要是你之后?发现了什么东西?，再告诉我吧。目前看起来，这个房子挺正常的。”

“没问题。”姜州道。

“一直往前面走，拐两个弯，看到一个喷泉...”方青快走到第二个拐弯的街道尽头时说道，“喷泉...这喷泉怎么这么大一个啊？还魂街所有的经费都?花到这儿了？”

出现在方青和罗云道眼前的是一个很大的环形喷泉，中央有一个两米多高的白色圣母雕像，旁边每隔一米就有一个小天使，姿态各异，水流从圣母的两只眼睛中汩汩地流出，因?为常年被流水冲刷，她?的脸上和衣袍上已经留下泪痕，与本身?雕塑的颜色有了区别，而其余喷泉的水流则从小天使雕像座下的管道中涌出。

“这不是圣母吧。”罗云道远远地看到圣母脚下的雕塑，“方青，你看她?踩着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是一朵莲花？“他眯着眼睛，距离太远有点看不清楚。

方青的视力比罗云道好，他眼睛天天打游戏度数也没?怎么升上去，属实是天生的视力好，顶多有时候打累了戴个防蓝光眼镜，他确认道：“这个造型，就是莲花啊。难道不是圣母玛利亚，是我们的华岳三圣母？但周围的小天使是怎么回?事？都?有翅膀，莫非是白鹤童子？”

罗云道忍不住笑道：“喷泉旁边的注解要不就用你的版本吧，免得让全世界的人民?都?误会。”

一路走到喷泉面前仔细观察，方青得出这样的结论：“奇怪了，不应该啊。”

“怎么了？”罗云道问，其实他已经发现了雕像的问题，只不过他等着方青先说，毕竟他已经去安息桥医院看过这一点?他并没?有主动?提过，这涉及到太?多连罗云道本人都?无法解释的问题，比方说他是怎么触发单人密室，怎么见到心象房间?里的程真，又怎么来到了石湖村密室见到了梁丕，还有帮助他缝好伤口的小裁缝，这要是一一交代清楚起码得开?一个三小时的大会。

方青说道：“这雕像的手法，特别是这些小天使，长得和安息桥医院正门进去的一个喷泉雕像一模一样。只不过在那里是一堆小天使捧着一个很大的水杯。”

“这些雕塑绝对是西?化表达，所以?这个圣母脚底下的莲花作?用是什么？”方青困惑道，“基督正统在我国？”

“没?准做这个雕塑的艺术家就是表达的这个意思。洪秀全都?是上帝的第二个儿子，圣母脚下踩的莲花没?准就是他进贡的。”罗云道信口开?河道，“先不说还魂街是不是和你所在的安息桥医院真的有关联，起码从喷泉的这个建筑手法上，它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画风和街上完全不同吗？这太?现代了，好像一下子从几十年前跳到了当代。而且它还得摆在街道办不远的地方。就好像打开?一部年代剧，跟随镜头走进主角家里，结果发现主角正在用VR眼镜打游戏一样。”

喷泉是一个极其显著的地标，在它的对面就是街道办事处了。办事处的建筑物的风格又和整条街相一致，它的门头是红色墙砖，两条柱子加一个门头，上面用不锈钢电镀黄铜的字体贴着：还魂街道办事处，门头的左侧挂着一个红色灯笼，右边没?挂，可能是有一天掉地上就坏了。

还魂那两个字间?距特别远，罗云道轻声道：“看起来像是后?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