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在这里感觉怎么样??你在这里也无法行动,你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头顶的那片星空。”
“我感觉很幸福。”诗人?道,“因为我已经不能动了,我无法挪动哪怕我的一根手指。所以我不会再痛苦我为什么不能行动。我不愿意醒来?的时候,我便睡觉,当我被叫醒,我就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这么美丽的星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我只?需要注视着它们,那明亮的星光正?是它们走向毁灭的时刻...看着这些星星,我想要流泪。”
“不愿离去?的灵魂,无数人?的回忆,梦,还有爱和惊恐,遗憾与痛苦都在天上的那片旋涡里毁灭,和这些比起?来?,我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我的星空,我的银河......”
泪水从诗人?的眼角涌出,他自言自语道,“我永恒的诗篇。”
第169章 斩首之邀(1) 大雨滂沱,这架势像要……
大雨滂沱, 这架势像要把天下?塌了,看不清眼前的景物。雨声震耳欲聋,有一个人在路上艰难前行, 衣服贴在身上,使其每行一步都异常沉重。飞驰而过?的汽车溅起巨大的水花,像开在海洋中, 卷起一路惊涛。
何知君淌着水, 她脚上的袜子和运动鞋比放进洗鞋机里滚一圈湿得?更彻底。她背着一个时?下?在青少?年群体中流行的书包,得?亏此刻夜雨晦暗,否则她帆布背包下?渗出的血迹将无比显眼。
当她看见包里的那个头颅时?, 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她可以接受那是陌生人的头, 陌生npc的脑袋, 只是一个看起来外观可怖的道具。问题在于,她眼熟这个头, 不止眼熟, 她还和这个脑袋的所有人相处过?一段时?间, 并留下?了还不错的印象。
那是姜州的脑袋, 平凡的年轻人,胆小却又积极, 充满尚未饱受社会摧残的朝气和活力, 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开场就只剩下?个头了。
噢,以及一张送货单:祥福路春晖大厦,10-08,梁。
来自密室亲笔,对何知君而言非常熟悉的字体,她一有意识, 就发现自己待在一个破写字楼的小办公室里,外面正在狂风暴雨。
办公桌上摆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处于无信号状态,上面砌满了灰,键盘被?竖着摆在了一边,磨损得?十分厉害,且油乎乎的。键盘被?这样摆放,显然是为了给一件神?奇的物品腾位置。
姜州的头被?摆在一张油布上,旁边是贴在办公桌上的送货单,由于血水很多,还有大团吸饱了血的纸巾堆在一边。
谁割的头?何知君不能保证是不是自己,起码不知道是不是人设上的自己。她捧起这个已经冷掉了的脑袋,倒过?来观察了一番脖子上的横截面,好整齐的创口,就好像人被?安放在了切割机里,比如?说猪肉切片机什么的,脑袋被?非常锋利的刀片直直地切了下?来。把小萝卜从萝卜叶上分离下?来好像也是这样。
桌上也没?有可以造成如?此创口的凶器。如?果只是普通的刀具,何知君的臂力还不足以达成这样完美的割头。
而且还有一张送货单,她觉得?自己是打工仔的概率更高一点,毕竟大晚上还在这个小办公室里逗留的,还要被?派去送货,最有可能的就是替老板打工了。
她在兜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内容被?密室锁得?所剩无几。好在时?间显示了此时?是,凌晨两点一刻,还有一条短信。
“早点送完货就回家噢,钱明天转给你~”
从语气来看像是她的雇主。
可是,她的家在哪里啊?难不成真?的要在密室里回自己的家不成。何知君感到些许困惑,因为祥福路春晖大厦在现实?中确有其事,这一次的密室,竟然丝毫未改地点。如?果不是送货单的字迹和她骤然回神?时?浑身的不适,以及这个万分显眼的脑袋,她几乎都会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进入密室。
多想无意义?,这么显眼的任务在,先送货再说。她用油纸把这个脑袋包起来,就像打包一个西瓜,她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卷胶带,接着撕拉撕拉的把油纸勉强粘在一起。椅子上有一个帆布背包,这个牌子从何知君大学起一直流行到现在,颜色不断变化?,款式万变不离其宗。她很肯定自己当年也有这样一个包,不过?很少?背就是了。这次竟然出现在这里。
何知君不理解为什么密室把她手机里的打车功能也给锁了,她站在写字楼下?的路口边,等了十分钟,没?见到一辆出租,遂放弃。
祥福路离这里不远,1.5km,倒也不是非要打车。她决定走路过?去,尽管雨真?的很大,风也很大…她的伞一出手就被?风吹成了倒立的姿态。她遂又放弃打伞。
要是能见到老板,一定要申请配辆摩托车或者?小汽车,再不济自行车都行啊。背着个脑袋在雨夜里挣扎前行,实?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体验,在现实?中完全没?办法经历这种连环变态杀手抛尸的感觉呢。
沿路很黑,基本没?有商店,偶尔有几家又小又旧的,也全都拉上了卷帘门,熄灭了灯。
何知君对静海也不是四处都熟,静海荒凉的地方不少?,尤其是在凌晨,这样的景象也不算太特殊。
不到半小时?的路程,何知君用了五十来分钟才抵达。雨太大了,她浑身湿透,本就不那么多的头发贴在头皮上,更显得?她可怜。
春晖大厦比她“出生”的写字楼没高档多少?。
门口的值班桌边坐着一个听有声读物的大妈,烫着卷卷头,一边打呵欠一边用痒痒挠抓背。
“哎,来客登记啊。”大妈叫住刚走进门,全身往下?滴水的何知君,“你这小姑娘,怎么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何知君抹了把脸,道:“雨太大啦,打不了伞。”
“你们年轻人上班真?是辛苦哦。”大妈摇着头一阵唏嘘,“喏,在这里登记,去哪一层哪个公司的,再留个电话。”
“咦,还有人来啊。”何知君看见登记表上还有一行字,上面的地址竟然跟自己是一模一样的,她背后一凉,接着打探道,“比我?到得?早呢。”
“也是个小年轻哩,看着年龄比你还小好几岁,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大妈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成年人打黑工的同情,“惨噢。”
何知君匆匆写下?信息,转身就要走,没?走几步,就听见大妈惊呼道:“姑娘,你包上有血!”
何知君被?吓了一跳,随后脑子一转,镇定对答道:“阿姨,应该是我?姨妈漏了。没?事的,我?上去再换。”
不等阿姨再说什么,何知君步履不停地往电梯间那边走去,看上去只是一个急着上夜班的普通打工族。
她背包里的头无疑是个炸弹,在相当程度的焦灼中,电梯抵达十楼的铃声响了。她在两个转弯后,很快找到了08号办公室。
门没?有锁,何知君按下?门把手,门就被?她朝内推开了。
办公室有八十来平,并排放着六张两列的办公桌。里面还有个单独隔间。冷白灯光,何知君没?见着人影,她环顾四周,感觉隔间里有人存在,便道:“有人吗,你们订购的货到了。”
隔间移门没?有被?打开,传出一个令何知君耳熟的声音:“小君吗?请进请进。”
是谁?何知君稍一思索,随即想到了,方青,那个吊儿郎当,精神?看上去不太稳定的救命恩人,他的症状多发于青少?年。
隔间别有洞天,里面一张会议圆桌,坐着几个何知君认识的家伙。首先是方青,也就是大妈口中的悲惨黑工少?年,穿着件潮人破洞t恤,领口那围着一圈链条。这人正在拿着一件像衣服的抹布擦着一把形制明显不符合法律法规要求的刀具。另一人她在上个密室见过?。
还有一个,一具无头的尸体平躺在桌上,上身赤裸,露出一副欠缺锻炼的白斩鸡□□,可见方青手里的擦刀抹布就是这个倒霉蛋身上的衣服。
“方青。”何知君简单打了声招呼,然后说,“我?的客户是哪位?哪个梁?”
“鄙人梁丕,这是我?的订单。辛苦你了。”这个人站起来,何知君才发现他很高,可能快要一米九。她一塌肩,把湿漉漉的背包滑下?来,递给梁丕。
“这是姜州?”何知君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他的身体怎么回事?”
她吸了吸气,接着道,“尸体没?味道。你们用什么手段保存起来了。”
“你只是跑腿小妹啦,就先别问这么多。”梁丕说道,“方青,你送他回去。”
方青不满道:“拜托,我?未成年大晚上的也很危险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