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梨初站在府门口,直到那辆马车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府。

顺着夜色里寂静的长廊缓步走着,脸上明媚的笑也渐渐消散干净。

所有的一切都如梦中一般,居心叵测的姑母,对陆时霁情根深种的宋清禾,还有,阴狠可怖的陆时霁。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陆时霁对她动了心。

她原本也不信,梦中对她那般凶狠恶毒的男人,怎可能对她动心?

可陆时霁一再的反常,让她心生狐疑。

今日故意试探,她一直在码头岸边的马车里等着,亲眼看到往日里清润端方的陆时霁,愤怒又慌张的策马赶来。

她才终于确定,他对她果真动了心。

不是为了利益算计,也不是为了报复,他就是喜欢她。

想到这一点,梨初这些天悬起来的那颗心,终于稳稳落地。

原本让人窒息的死局,忽然有了转机。

原来,她早就有捷径可走。

梨初唇角微扬,脚下的步子,走的更稳了。

-

次日,一封密函呈到了御前,瞬时炸开了锅。

是十年前定王送给北狄王的一封密函。

陆时霁两月前刚刚平叛归来,对抓获的逆党严刑拷打,这才逼供出了其中有人和北狄早已经暗中勾结。

这两月来,又顺藤摸瓜的查下去,最终在刚刚落马的曹家的暗室里,搜到了这封早该被销毁的密信。

曹家是定王的人,自然也没少帮定王办事,这封密函早该销毁,曹家擅自留了十年,目的就是为了以后拿捏定王,没曾想,被陆时霁查出来。

现在一石惊起千层浪,定王私通外敌,当年的谋逆案也顺势被牵出来,朝野哗然。

沈老爷颤颤巍巍的回府,沈夫人连忙迎了上去。

“老爷,怎么样了?”沈夫人慌忙问。

沈老爷擦了把额上的汗:“当年的案子真的被翻出来了,陛下已经下令幽禁定王,严惩不贷。”

“那我们……”

沈老爷拍拍她的手:“别怕,这事儿直接查到定王的头上,我们沈家自然也被略过了,况且如今这案子交给齐王亲审,我们已经投靠了齐王,也不必担心会查到我们头上。”

沈家算什么?不过是这惊天大案里知情的小鱼小虾,如今矛头直指定王,他们连号都排不上!

沈老爷之前真正担心的,是定王顺势推沈家出来顶罪。

还好,有惊无险。

沈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梨初站在门外,听着爹娘的话,心中却暗暗警惕。

昨日她才对陆时霁示好,今日定王私通外敌的罪证就被呈到了御前,沈家立即从风口浪尖上下来了。

这若是巧合,未免太牵强。

她常听人说,陆时霁如今备受陛下重用,手握重权。

她从前没有实感,直到今日才真切的感知到他的权势。

这个人,太危险。

“姑娘,国公府来人了。”春兰小跑着来说。

春杏离京了,留下春兰在她身边伺候。

“什么人?”

“好像是宁世子的人。”

梨初径直走出去,青松正等在院中。

“表姑娘。”青松抱拳行礼。

梨初问:“表兄让你来的?”

“正是,世子让小的将表姑娘落下的东西送来。”

青松说着,将一个小匣子递过来。

梨初打开看一眼,眸光微滞。

里面有他之前送她的玉佩,合欢花的簪子,还有一些零碎的物件。

这些东西,在她搬出国公府的时候,就留在了她住过的小绣楼里。

她甚至没有当面还他,她只一心想和他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她唇角迅速扬起笑来:“我说我怎么落下了东西了,正想回去寻呢,多谢表兄还特意让你帮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