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繁华的燕京城也安静下来。
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市陷入夜色的沉寂里,只听到阵阵夏日蝉鸣。
忽然一声轻微的开门细响,沈宅的东边角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青色披风的女子从角门内走出来,脚步匆匆的上了等在门外灰扑扑的马车。
暗夜里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但发髻上的那一支珍珠流苏钗轻轻晃动着,在微弱灯火的映照下,都散发着盈盈光泽。
“姑娘,”车夫低声喊了一声。
少女快步上车:“快走。”
“是。”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在空寂的街市绝尘而去。
第069章 她还敢逃?
宁国公府。
“婚期提前?!那这婚不退了?!”宁国公震惊的脸都变了。
“自然不退了。”陆时霁语气淡然。
宁国公险些跳起来:“那怎么行!?这退婚的流程都开始走了,原本就应该退的,他们沈家不知好歹,我们陆家难不成还要求着他们?那我们陆家颜面何存!”
陆时霁神色随和,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还未正式退婚,外人也并不知晓,婚事一切如常便是。”
“那陆家的颜面……”
陆时霁漆眸,看着宁国公,清润的眸子此刻泛起无形的压迫:“父亲,此事就这么定了。”
宁国公脸色僵了一下,喉头的话堵在嗓子眼儿,一时间都说不出来。
对这个过分优秀的儿子,他有时候与有荣焉,觉得他给陆家长脸,也给他长脸,但有时候,又觉得隐隐威胁。
但此刻更多的,还是心里悄然蔓延开来的丝丝缕缕的畏惧。
畏惧?
荒唐!
陆时霁声音平静:“此事在今日齐王的宴席上已经公之于众,婚期提前,请柬我会让人明日重新派发,父亲不必担心。”
门外传来些许动静,陆时霁转头看过去,便看到青松站在门外,神色略显焦急。
陆时霁拱手:“我先告辞,父亲早些睡吧。”
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你!”
宁国公瞪着眼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这府里谁当家!”
陆时霁并未将宁国公的埋怨放在耳里,这婚事如今板上钉钉,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宁国公也不行。
他这个父亲最懂得权衡利弊,此刻一时想不通,明日一看满京皆知陆家的婚期提前,他为了他那点子颜面也得把这口气咽下去。
陆时霁眼里多了一抹讽刺。
“世子。”
陆时霁才从花厅里走出来,青松便匆匆迎了上来。
“何事?”
青松压低了声音,却也掩不住焦灼:“沈姑娘离开沈宅了!”
陆时霁忽然定住了脚步:“什么时候?!”
“就在一刻钟前,小的发现之后让人盯着,小的便立刻回来禀报世子了,这大晚上的,也不知沈姑娘出门做什么,还遮遮掩掩的……”
“她往哪儿走了?!”陆时霁厉喝一声。
青松吓的脸色一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已经开口:“往西郊去了……”
陆时霁脸色阴郁:“西郊。”
西郊的码头,便有通往城外的船。
当初她便是跟着张容玉,夜半私逃,偷偷甩开他的人,从西郊坐船离开。
他转身便大步走出去:“给我备马!”
“是!”
陆时霁大步走出国公府,飞身上马,月白的长袍在夜色里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然后两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他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缰绳,指节都发白,清润的俊颜脸色阴鸷。
沈梨初,你还敢逃!
分明已经给了她那么多的耐心,那么多的宽容,原以为她也该识相一点。
没曾想,一次次得寸进尺,一次次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