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烧，就烧了四天。

退烧了以后，舒阳让张美娟继续在房间呆着，她确实有点担心，烧不退了，万一病毒还有呢，她找来了试纸，又把怎么测试的视频发给了张美娟，张美娟这几天试了好多个，每天都测，总算从不会到会了。

舒阳则带着向可心做家务、跳操。

向可心干累了，坐在地上，“舒阳，这已经很干净了，干嘛要老擦啊。”

舒阳也往地上一坐，“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担心病毒么？这该死的病毒什么时候才走啊。”

“那咱们这样总是擦啊擦的，就没有病毒了是吗？”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办法看到病毒，这不网上都这么说呢，注意通风，注意清洁，注意洗手，哎呀，我也不想干活，要不你干啊，向可心，这是你家哎。”

向可心扁扁嘴，“舒阳，人是不是都有两个面孔的？你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向可心说道。

“哪里不一样了？”

“你之前对我很好的呀，现在什么事都让我自己做，我总觉得你对暖暖和对我不一样，你看你都对暖暖喂饭。”

舒阳吃惊道，“你是和暖暖吃醋？不是吧，可心，暖暖是我生的哎，在我肚子里呆了那么久，是我亲自生的呢，我给暖暖喂饭，是因为她以前生病，身体不好，也不想吃饭，没办法，我就得喂啊。”

“为什么？我妈说你那是溺爱，我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吃饭了，我不吃饭的时候，我外婆就骂我，还打我呢，我从小吃饭可乖了，我筷子也拿得很好，你看暖暖筷子都拿不来。”

“那暖暖是我的孩子啊，而且她才那么小，而且她以前有心脏病，她那时候可瘦可瘦了，那时候虽然我不知道她有心脏病，但是她太瘦了，又非常挑食，长得么小，我常常担心我养不活她，所以喂饭算什么呢，假如有人告诉我喂血可以救她，我想我也会去做的。”

“咦！！！”向可心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但是，现在她好了，我想，我以后也会慢慢放开她吃饭这件事情的执念的，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向可心好奇道。

“我很懒的，以前是和可心奶奶一起住，她奶奶可勤快了，从起床到睡觉，每天就忙着擦地、洗衣服、做菜、洗碗等等这些事，所以我可以有耐心放在喂饭、吃什么那些事情上，后来离婚了，也还有可心外婆对吧。”

“但暖暖现在手术成功了，以后要是来京海的话，没有奶奶，也没有外婆，我想，我以后也会要她自己做事的，因为我没办法变得这么勤快呀，至于你，你大了暖暖那么多岁，而且你又不是我生的，我的那种心疼，下意识的那种，肯定是要少得多的。”

向可心忽然就不高兴了，扭过头去，“我不和你说了。”

“别嘛，怎么又不和我说了，我说的是实话。”

没有等到向可心的回答，舒阳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她竟然哭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向可心跺脚，“那万一以后你和我爸爸结婚了，你要变成我后妈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像那些故事里的后妈一样对我？”

舒阳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呢？”

向可心转过身来，眼里含着泪水，“我妈说，你对我爸有意思，就是喜欢我爸爸的意思，所以你对我这么好，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打算……。”

舒阳举着手，“可心，停停停，我想我们必须先沟通一件事情，首先，这怎么说呢，我和你爸，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说以后要在一起的意思，坦白说，我离过婚，我对婚姻不再那么向往，我没那么想做你的后妈。”

一听到舒阳这样说，向可心一下子哭了出来。

舒阳手足无措，“你别哭了，走，咱们去你房间，你奶奶在里面，要是听到我们说的话，等下要冲出来了。”

向可心并不走，站在原地哭，舒阳叹了口气，拉着向可心的手往房间走去，关上门，抽了纸巾给向可心。

“可心，不管你承不承认，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在还没有孩子时，完全没有想到过，我在吃饭时，有个小孩拉大便了，我马上放下碗筷，去给她擦屁股，多恶心的事啊，可是在自己孩子的这种情况时，我好像完全没有恶心这回事，书上说，这是因为母亲生了孩子以后会分泌激素的原因。”

“假如不从人类繁衍的角度来说，怀孕本身，一点都不美好的，我还好，怀孕的时候反应不大，没怎么吐，听说有的人吐得很厉害的，然后肚子会大起来，胎儿在里面会动，脸上和身上色素会沉着，越后面会越累，走路会喘气，手够不到自己的腿，呼吸会急促起来，躺着睡会觉得呼吸上不来，没办法左右换姿势，坐着的时候有时需要别人拉一把。”

“这个过程，我一点都不觉得美好，但很神奇的是，会对肚子里的这个未知的，没见过面的小家伙，会自然而然产生一种期待，会给她取各种小名，想着她出来以后我要买什么样的漂亮衣服和鞋子，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给她。”

187、冲突

“那生的时候，就不说了，各种危险和痛，生了以后呢，她只会吃、哭、拉、睡四件事情，那长久的相伴，很多的困难，慢慢地，这个过程中，她就训服了我，《小王子》这本书你看过了吗？”

“《小王子》？”向可心没看过这本书。

“对，小王子生活在一颗星球上，那颗星球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很寂寞，有一天，忽然就长出了一颗玫瑰花，不知道哪里来的种子，反正玫瑰花长出来了，他每天都会去浇灌那株玫瑰花，又怕它被风吹了，又怕它枯了，怕它冷，怕它热，后来终于开花了，小王子在长期的这种照顾下，玫瑰花住进了他的心里，玫瑰花训服了小王子。”

向可心听得一知半解，“什么叫训服？”

舒阳想了一下，解释道，“就是你看，我们出去买花，成千上万朵一模一样的玫瑰花，不稀奇，我们不会记得哪一棵不一样，我们要的只是买花，可是小王子不一样，那棵玫瑰花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小王子后来离开了那颗星球，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玫瑰花，他还是记得他自己的那棵玫瑰花，那是他的玫瑰花，如同暖暖是我的玫瑰花，而你，是你爸爸妈妈的玫瑰花。”

“你养过宠物吗？”舒阳问道。

向可心摇头。

“哦，就是，你精心地呵护一种东西，投入感情、时间、精力，慢慢地，你就对它牵肠挂肚，这就是训服，它训服了你，就好比婴儿，我在照顾她的同时，投入了感情、时间、精力，于是我越来越爱她。”

向可心听懂了，“那这样说的话，我的妈妈也是爱我的，是吗？”

舒阳毫不犹豫地点头。

向可心有点迷茫，“那为什么我妈妈和你，这么不一样，我有时候会很怕我妈，她总是让我去做一些我不乐意的事情，我经常感觉，她爱的不是我。”

舒阳摸了摸她的头发，“每个人的爱，表现出来都不一样，有些爱，会让人很舒服，有些爱，可能没那么适应，但广义上来说，都是爱。”

向可心看着有点难过，舒阳却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了，“好了，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你做作业吧，我想去洗个澡，我也想我妈妈了，等我自己心情好一点以后，再和你聊这个话题吧。”

“我很想我妈妈，可心，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课题，不管乐不乐意，都没有办法。”舒阳拍了拍向可心，走了出去。

她来到厨房，想找点酒喝，但是这里没酒，干干净净的。

情绪确实不高，同向可心说那些的时候，不断地想起罗亦暖，也不断地想起张婉婷，心一抽一抽地痛。

勉强回到房间，拿着手机玩，可是什么都看不下去，视频不想看，手机不想看，连球赛也不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