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谢玉敲万万没料到是这种原因。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了半晌,又看了眼宋云遏越来越红的脸阔,没忍住轻声解释道:“没有。”

敢看是因为她和他们本就没有任何牵葛。

她从前倒是没发现宋云遏还有吃醋的喜好

不过,他现在这样,算是吃醋吗?

他对她,如今又是什么心思?

但宋云遏或许是听懂了她这句似是而非的解释,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也想起他们如今这般情况,他不再多说什么,先行抬步进了伙房。

胡数剌从某个犄角旮旯钻出,手里攥着把紫色的花。

看见谢玉敲,他瞳孔微缩,半拱着身子,活像一只炸毛的猫,想从她身旁溜进伙房。

谢玉敲笑了,喊住了他:“应该有很多人和你说过,”胡数剌停下,满眼警惕,又听见姑娘声音柔柔,比江南水乡的水声还要动听几分,“你的眼睛很漂亮。”

“花言巧语。”胡数剌用了为数不多会的成语,把声音压得低沉,“对我没用。”

奈何黝黑的肤色都挡不住他瞬间通红的脸。

谢玉敲乐了几分,问他:“那你是从什么时候跟着阿遏的?”

“关你什么青冥大哥!”看见宋云遏和林空,胡数剌瞬间收回张牙舞爪,乖巧了几分,“你们看,我发现了好东西。”

他把手里的紫花递给宋云遏,“这是黄芩,本来北方才有的,没想到这水乡也有!就这院子后头,可多!”

林空最近有些咳嗽,他总念着要给他抓点草药,没想到不用上山就有了收获。

“谢了。”林空朝他比了个手势,“咱家贴心的小胡。”

说着他把水碗递给谢玉敲,自己也喝了一口,“对了,这么说的话,玉敲,信是你送来的?”

信?什么信?

谢玉敲碗口刚到唇边,随即放下,“上一次信阁的传信,已经是三个月前了。”

“不是她。”宋云遏把花搁到桌子上,“进屋里说吧。”

林空率先跑进屋内,迫不及待地在矮脚桌边放了四张椅子,“我这才听出来,”他指了指谢玉敲,“你俩这些年一直在暗通款曲呢?”

亏他还一直担心宋云遏没能从当年的事中走出来。

“款曲不敢有。”谢玉敲说,桃花被她藏进袖口,润得衣袖粘腻。

她问宋云遏:“你们为什么这么刚好出现在桐安?又为什么刚好出现在竹林?”

宋云遏虽不是香山阁阁主,但谢玉敲给了他至高权利,因而他才有法子让那些江湖人在这石头城内寻了这么一处秘话的好地方。

而这恰恰说明,宋云遏是有所准备的。

难道他们目的相同?

这时,宋云遏从林空的随身包袱拿出一张信纸和一柄箭镞,递给她,“昨夜,这封信是一位吹箫的神秘侠客送到我卧房内的,在我察觉之外。”

察觉之外。

那声箫音不是宋云遏,对方武功甚至高于宋云遏,高于林空。

谢玉敲皱了皱眉,原本她以为周知县粮仓之事只是为了其贪墨更多而设的局中局,但倘若此事还参杂了更多的因素看似简单的监察之事就将变得复杂起来。

“不会真是临灯仙吧?”她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看向宋云遏,“昨夜最后,你可知战绩如何?”

桃花酥(六)

“子夜的时候,”宋云遏从内衫里摸出一张小纸,“信阁来报,说昨天点灯的,是赤衣客,迎战的是六魔。”

“赤衣客?”谢玉敲暗哂了一下香山阁那些“吃里扒外”的人,连她都未收到消息,倒是宋云遏得了第一手。

但一听见赤衣客这名字,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江湖会排名榜上的第二名?”

“嗯。”宋云遏点头。

“不不不、不是,等等!”半天未吱声的林空忍不住了,“青冥,合着你什么都知道呢?还有”他瞪大了眼看向谢玉敲,“你不会就是香山阁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阁主吧?你、你不是自小就手无缚鸡之力吗?”

香山阁创立于十年前,坊间传闻是位容貌姣好的女阁主,武术上乘。从创立伊始,这位女阁主便扬言要建立一个只有女子的剑派,称霸江湖会行派榜的第一,广为笑谈。

如今十年已过,香山阁却是真的一点点成长起来,天下之网早已星罗棋布,甚至还开设多家教寻常布衣女子学武的学堂,分文不收,声名鹊起。

未等谢玉敲答话,林空又颤巍巍地指了指宋云遏,语气幽怨:“所以方才你们说信阁三个月前传信,感情你这些年关于京都的所有消息,都出自谢玉敲?”

他一直蒙在宋云遏和谢玉敲老死不相往来的鼓里,从未料两人到还有这种联系,一时间只觉得荒唐。

谢玉敲瞧他不可置信的模样有些不忍,正想解释,却被宋云遏按住了,“林空,此事并非我有意隐瞒,至少那些最重要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敲儿与我之间,有太多复杂未解之事,因而我们曾约好,有些事情只有我们俩知晓。没有同你和胡数剌说,并非不信任。”

“那,”林空一点就通,“为何今日,又突然不瞒了?”

说着他看了眼已经傻掉的胡数剌。

这臭小子脾性和气性太盛,像是块从未打磨过的砾石,所以他和宋云遏,其实瞒了他更多更重要的事情。

这般想着林空瞬间心里觉得平衡了些,他轻轻笑了,“只是,你俩既然互通有无,玉敲怎会不知我们的行踪?”

“今日不瞒,”谢玉敲声音很轻,空灵地飘进清晨漏进窗户的阳光里,气息莫名的安定,“是因为我和阿......我和青冥相遇了。”

宋云遏接上她的话口:“既已相遇,那便说明,此局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