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他不能这么自私。

他已经尝够了病痛与苦难的滋味,怎能让自己的孩子再走一遍这条路?怎能让她一边承受丧夫之痛,一边还要为孩子的病痛日夜煎熬?

沈霜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颤抖,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

“对不起,我真的很不好......倘若这一世我没有招惹你,你大抵会过得很幸福。”

萧景渊缓缓跪了下去,脑袋埋在了她的腿上,紧绷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可是宁宁,我只有你了,你疼疼我......”

萧景渊内心的痛苦和煎熬几乎要溢出来。

沈霜宁心底很不是滋味,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困兽,轻声道:“我疼你,往后我们都好好在一起,你也不能再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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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帐飘动,却不是因风而起。

这一夜,两人除了那一步未越,什么亲密事都做了。

沈霜宁躺在他怀中,才真正领会到,即便毒素缠身、性情收敛,他依旧有本事让她在细碎的喘息里轻轻求饶。

到最后,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手指酸得连一根都不想动。还是身旁的男人怕她夜里着凉,亲手替她穿上了里衣。

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石楠花味儿。

沈霜宁看他已经闭上眼,呼吸匀长,便放心了些。

慕渔曾说过,如今的萧景渊,像是打开了缠了二十年的枷锁,平日里看着与常人无异,可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容易陷在负面情绪里出不来,越缠越深。

萧景渊克制了二十年,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也紧绷了二十年,这根弦一旦断了,后果远不止“伤人”那么简单,他或许会先把自己困进深渊里。

所以这段时日她总想着逗他开心,转移他的注意力,更是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不一会儿,沈霜宁已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脸颊还轻轻贴着他宽阔的胸膛。

萧景渊却在昏暗中悄然睁开了眸子,侧头看着她。

昏沉的烛火映在他眼底,明明灭灭。

在他的视线里,帐外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唯有怀中人的脸庞是明亮的、温柔的。

像一束光,稳稳地落在他心底最荒芜的地方。

他缓缓抬手,停在她面颊一寸的地方没有落下,几缕汗湿的碎发贴在颊边,面上因情动泛起的绯红还未完全褪去,像是三月最娇艳的桃花。

萧景渊心底有种浓烈的情绪要涌出来,他觉得幸福得有些不真实,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怕梦醒了,她还是冰冷得了无生气的模样。

萧景渊不敢睡,他只要一睡着,就会被噩梦侵扰,仿佛有无形的手将他拽回过去的泥沼里

上一瞬还是年幼时,他跪在雪地中,燕王妃神色冷戾地让他“去死”;下一瞬是药王谷里可怖的场景;再一瞬,便是前世沈霜宁死在他面前,他也想随她而去......

他明知那些都是梦,却总怕自己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

于是,萧景渊就这么保持着相拥的姿势,静静看了她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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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沈霜宁睡醒时,下意识想起来,可头发被人压着。

扭头一看,便对上一张玉雕似的俊脸。

萧景渊还在睡。

自从他不管事后,他每日都在睡懒觉,连从前晨起练功的习惯都丢了。

通常她醒了,萧景渊还在睡,而且一般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若是用了饭,还要强制带着她小憩一会儿。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睡了很久,却有时给人一种他很疲惫,没睡够的样子。

此刻沈霜宁见他睡得很沉,也不想打扰他的好梦,正想起来,却被他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

“别走。”嗓音带着几分还未清醒的低沉。

他是闭着眼说的,面上透着股浓浓的倦意。

沈霜宁只好躺了回去,轻声问:“昨晚是不是累着你了?”

萧景渊这才缓缓睁开眸子,不大高兴的样子。

沈霜宁迟钝的意识到这样说好像是在玩火,正要开口解释,男人便翻身而起,来到了她身上。

萧景渊用力扯开了她一边的衣襟,勾唇道:“你的郎君可是武将,三天三夜都不会累的。”

说罢,便低下头,在她锁骨的一处地方用力吮出了红痕。

沈霜宁有些吃痛,低声道:“你......你轻点。”

萧景渊松开嘴,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起身,而是往被褥深处滑下去了。

沈霜宁微微一怔,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脸已经红透了,急忙道:“你不睡了么?”

男人隐忍的声音传来:“谁让你招我。”

沈霜宁脚趾猛地攥紧,呼吸瞬间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