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青峰脸色难看道:“江亭柳氏遇袭,实乃谢延所为,那个‘陈愿’,正是谢延!”
萧景渊脸色微变,立即想起来,今日刑部才有消息传出,说是前不久在赌坊抓了个同名同姓的“陈愿”。
此人是个软骨头,不打自招,承认是天教中人。
而点明要抓陈愿的,正是裴执。
这就很古怪了。
仿佛裴执早就知道陈愿的身份,派人抓他不过是为了印证一件事江亭县的陈愿,是假的。
萧景渊已然对裴执的身份起疑了。
夜色正浓。
没有丝毫犹豫,萧景渊抛下手头的公务,一边抓起披风往外走,一边问起裴执究竟是何时去了江亭县。
青峰紧跟其后,答道:“正是柳家办婚宴那日,不过,据说裴少师前一天就派人抓了真正的陈愿,还特地捂住口风,不让人知晓。属下就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萧景渊翻身上马,道:“他或许是想瞒着我。”
裴执此人表面平易近人,实则心思深沉无比,还明晃晃打着沈霜宁的主意。
先是暗中抓了真正的陈愿,再偷摸着带人去了江亭县,紧接着又故意封锁了那边的消息,不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快知道么?
萧景渊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青峰更不明白了:“事关重大,他瞒着您作甚?”
萧景渊夹紧马腹,单手握着缰绳,没有回答,沉声吩咐道:“带上人,即刻前往江亭县!”
“遵命!”
一夜疾驰。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萧景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江亭县田庄外。
青云一看到萧景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属下护主不力,让四小姐身陷险境,还请世子责罚!”
倘若他再敏锐一些,提早察觉田庄藏有杀手,也许就不会让谢延得逞了!
终究是他太大意,太无能了!
青云很是自责。
萧景渊并未责怪他,伸手将他扶起,道:“起来说话,她怎么样了?”
这三日来,青云不敢说寸步不离,却是始终守在沈霜宁的院落,期间除了大夫和国公府自己人外,旁人休想靠近沈霜宁。
尤其是裴执,被青云视为重点提防的对象。
而裴执似乎也在忙着正事,没有来过。
“四小姐受了惊吓,大夫来诊治过,说是没有大碍,可就是一直没醒。”青云担忧道。
沈霜宁这一觉睡了足足三天,而她竟然在梦里见到了谢延。
她梦见前世他们在山中相依为命的日子。
可偏偏是在她最痛恨谢延的时候,让她回忆起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第156章 前世过往,与谢延(1)
这些被遗忘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山间的寒气与烟火气,猝不及防地将她淹没。
梦里的场景清晰得可怕。
那时已近入冬,风里带着刺骨的凉意。
她坐着马车去江西看望外祖父,行至半途歇脚时,嫌车厢闷,便带着阿蘅下了车,沿着溪边散步。
溪边的草丛不算茂密,枯黄的草叶下,却躺着一个人。
沈霜宁起初没在意,直到看清那人脖颈间缠着一条青黑色的蛇,双目紧闭,面色青灰得像块冷石,才猛地吓了一跳。
还是阿蘅胆大,凑上去看,那蛇被脚步声惊动,“嗖”地一下钻进草丛没了影。
阿蘅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才转头对她道:“小姐,还有气!活着呢!”
沈霜宁这才敢大着胆子靠近,只见那男子一身苍青色长衫,面色苍白瘦削,半张脸几乎不能看,似乎受了重伤。
看起来凄惨又狼狈。这天气寒凉,若是不管不顾,到了夜里怕真要被冻毙在溪边。
“带上吧,”她心肠一软,对阿蘅说,“到前面镇上找个医馆,把他放下就好。”
不料话音刚落,那原本该重伤昏迷的男子竟猛地睁开眼,动作快得惊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短刀,瞬间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刀锋冰凉,他的声音更冷,带着戒备与狠戾:“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沈霜宁吓得浑身一僵,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安抚:“我只是路过的路人,见你受伤,好心想救你,你别误会!”
男子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又瞥了眼一旁举着马鞭戒备的阿蘅。
沉默片刻,才缓缓收回刀,声音缓和了些:“有劳,多谢。”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力气,又重重躺了回去,闭上了眼,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凌厉只是错觉。
他既道了谢,沈霜宁自然不好再丢下他。可谁知马车刚行至山坳,就遇上了一伙持械的山匪,喊杀声震天。